这下好了,车宋河的心,由不停冲刷着海岸激情澎湃的浪花,瞬间变成了一汪毫无生气的死水,无论风吹过,鸟扑过,都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动。
她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能影响到自己的情绪了,但这会儿的确无比沮丧,沮丧的程度与一直以来盼望的程度成正比。
她并不太相信韩成俞的说辞,但他没有来毫无疑问也印证了某些问题。
教学楼俨然是陈旧的,从外部看起来与好多年前别无二致。
内部倒实施过改造翻新,例如教室的窗户、桌椅、卫生间、墙壁和走廊的涂料与油漆还有刚刷过不久的痕迹。
她小心翼翼的倚靠着曾经呆过的班级门框探头探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行程。
二楼教室门敞开着,没有上锁。左右观察了一下,只唯独这一间是特别,适才韩成俞就是站在这间教室前门走廊的扶栏那同她挥手示意。
教室内窗明几净,走廊一侧以及正对面的几扇窗户正悠然地敞开着,清新的空气畅通无阻的流动。
淡蓝色薄薄的窗帘被风吹的飘飘荡荡,少许阳光折射进来,照在最后几排的课桌上形成一道光线。
大吊扇孜孜不倦的摆动着,她如今不再担心它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掉下来砸到自己而每逢夏日便忧心忡忡了。
“来啊,进来吧。”他往中间那列从前往后第三排的座位坐了下来。他淡淡一笑,看她扒着教室门一副警觉的样子。
“你坐的是我的位置啊。”她站在原地不动,指了指他坐下的地方。
“原来如此。”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的样子。紧接着缓缓低下头,用手摩挲着并不平整的桌面,不知在思索什么。
毕业后再次见到韩成俞,最初他是会笑的,比如带她游历学校时。
真正在工作中接触后,当他穿上那套笔挺的黑色西装在律师所,或者任何时间的工作状态下,都仿佛像换了一个人。
“你前几天不在市里吗,我打了许多电话都没联系上。”
“就在家。”
“做什么呢?”
“工作。”白家小医仙
行走在其间,见到视野辽阔且安宁无人仅有蝉鸣虫叫的环境,胸襟也随之畅快豁达起来。她上学时,同学们将跑道足球场称之为大操场。
与之呼应的小操场,是打篮球打排球等小范围的体育活动所用。
倘若恰逢舒适的天气,坐在跑道中间的大草坪休憩,仰面可见澄蓝的晴空,云朵变幻着形状,追忆些许似水年华之事再娓娓叙来,固然不错。
今天恐怕是不成了,她与他还真不是种能够开怀畅谈的关系。
车宋河抬抬头,见运动器械处高树掩映,翠荫如盖,正处在教工楼的楼底下,于是迈开步子冲那方向走了过去。
她轻快地跃了双杠的一侧,一只脚勾住了垂直于地面的杠杆保持平衡。
一旁斜伸出的树木的枝叶被她摘下一根,拿在手中摆弄,随后飘飘悠悠地掉到了随着她过来的韩成俞的脚边。
他一手插着裤子口袋,手肘支着双杠的一侧,眉清目秀,只是目光深沉。似乎有什么掉到了他的头上,他伸手扫了一下头发上的落叶。
“叔叔阿姨怎么样?”他问。小时候在家属院居住时,也见过她的爸妈两三次,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离异。但也只有两三次而已。
“这个…我读初中在外婆家,高中住校,后来就去准京上大学了,与他们见面少,联系也少,没什么感情的。他们各自有家庭,想必应该是不错。”
车宋河不爱聊她父母的话题,再说对她们的情况也了解不多,简单敷衍了几句。
想着省得他再问这些婆妈的问题,于是把她对他的疑问直接提出了。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呢,上次专程去书店,今天又约到这里,而你声称能帮我找到的人,却并没有出现。
好吧,就算你是有心帮我的忙,而因为别人的爽约没有帮成,那么除此以外,你还有其他什么事情要找我吗?或者换句话说,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单纯的叙旧恐怕是不存在的吧。
我不得不直言不讳的说明,除了画画以外我几乎没有任何所长。”
她没有过多的时间或者精力用于揣度推断,开诚布公是省时省力的好手段,至于同学间的友谊是否该立即中止或者自然延续,得看情况而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