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捉虫】
如果说在醉韵楼的这些年是一场绮丽挟裹黑暗的梦,那么这一张薄薄的纸就是将绮罗卷入这一场暗无天的梦境的洪流。
没有走投无路,不会有人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可是选择之前,却也从来没有人知道背后真正的代价是什么。
“林公子有何条件?”
失控过后的绮罗很快收泪恢复镇定。
天上从来不会白白掉馅饼。
生命中的一切,其实早就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当初进入醉韵楼的时候她愚钝不明,可是如今,却已然足够清醒。
这是一张价值不菲的纸,不菲到她朝思暮想求而不得,不菲到包括潘炳涵在内的不少人都曾对她夸下海口,却始终无法履诺。
所以这样的机会,她不想轻易放弃。
当然,她也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面对女孩子这样的通透,天歌抚掌轻笑,“绮罗姑娘果然聪明。”
说着她看向绮罗手中的卖契,“姑娘若觉得这张方子有些用处,我们不妨坐下来仔细说道说道如何?”
看着天歌的神色,绮罗只一瞬沉思,便伸手请天歌坐下,“林花师请。”
……
……
一场大雨,浇裹着临安众人内心的同时,也浇裹着淮西府府军大将江陆昧的心。
抱剑斜倚在廊柱的白衣少年看着雨帘自瓦当垂下,伸手扣了个哈欠。
“江大人真不愧江南各道中出了名的铮铮铁汉,这脾就是硬气。看来只用绳子是远远不够了。”
懒懒的收回目光,少年人乜斜着被倒着吊在房梁之上,“怒发冲冠”的江陆昧,神色甚是玩味。
“无召出兵等同谋逆,你小子莫以为有陛下在后头给你撑腰,就真当国法于无物。你今就算是杀了本将,本将还是这一句话想让我出兵?做梦!”
被捆成粽子倒吊在梁上的江陆昧挣扎着怒声呵斥,体急剧抖动的同时,带着上方的绳子同样晃来晃去,于是整个人也跟着原地倒转起了圈。
“江大人原来还知道是陛下在为本司撑腰啊!”
绝代神王
“先前我宰了刘尚书的时候,陛下训斥我一顿,说是能不动手解决的问题,就不要随便动手。用武力解决问题,是最不入流的选择。可是我今儿个发现,有些人,跟他讲道理是一点也行不通的,只有真刀真枪动起来,他才会真的听话。”
江陆昧整张脸涨得通红,像极了一只熟透的虾子,只是不知是因为被倒吊太久,还是因为被气的。
说着,胡承修抽出手中的剑,在江陆昧上比划一番之后,落在他的胯下三寸。
“江大人说,若是我这一剑下去,将会怎么样?听说江大人虽过了天命之年,但却只有两个女儿,眼下连个儿子都还没有呢。”
江陆昧目眦裂,姥姥的!罗刹司的狗根本不是人!
……
……
屋内的烛光摇曳闪烁,虽然照亮了整间屋子,但绮罗却依旧觉得有些冷。
“林公子所说……”绮罗吞了吞口水,“可有虚言?”
“姑娘觉得呢?污蔑一州府军大将,那可不是什么寻常罪名,况且事是真是假,也就在这一两,绮罗姑娘是聪明人,相信自有判断。”
天歌伸手轻叩桌面,哒哒的声音,却如同重锤一下又一下擂在绮罗心中的鼓面上。
深吸一口气,绮罗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坚定地看向天歌。
“我可以答应公子的条件,但绮罗也有一个条件。”
“哦?”天歌挑了挑眉,“说说看。”
“公子先前所说会留他一命,这话是真是假?”
“没有人愿意他死在杭州,但是到了上都,他的生死可就不一定了。”
“有公子这句话就足够了。”
绮罗站起来,冲着天歌行了一礼,“还请公子准绮罗届时一同北上。”
天歌手中的动作顿住,“你可要想好了。”
“绮罗想的很清楚。既然事成之后,绮罗便是自由之,那愿去往何处,便没有人可以管得着吧?”
天歌轻叹一声,这话没有说错,“的确没人能管得着。”
“既如此,还请公子准。这样先前所说之事,绮罗定将竭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