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禾嘉认真的模样,天歌先是诧异,而后忽然轻笑起来。
“走?走了不是更危险吗?”
离开,意味着心虚;而留下,则纵有危险,却依旧有活着的希望。
而且对于天歌而言,她要的,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活着。
或是说,不是像上辈子那样,窝囊的活着。
“我不会离开,至少不会再现在离开。”
天歌这话刚出口,便不由顿了顿,继而失笑。
这孩子是真的聪明。
自己这句话一出口,就算是肯定了自己不是赵家姑娘的事实。
可是话说回来,关于自己是不是赵家女儿这件事,天歌在一开始告诉赵禾嘉陈年旧事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瞒着他。
所以就算是现在不小心说出口,她也并不畏惧或是后悔。
不过想到这里,天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
猫儿眼一转,她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小小少年。
“你难道没想过,和母亲一样,让我承认身份,去换你大姐吗?”
这句话出口,其实已经最直接承认了身份。
赵禾嘉摇了摇头,“既然元家的女儿已经找到,那么你肯定不姓元,所以这些人也不是你真的家人。既如此,就不能委屈二姐。”
不是元家女,所以不能回元家吗?
“那如果我真的姓元呢?”
天歌忽然很好奇。
“就算姓元,那做赵家的女儿,还是做元家的女儿,这些都应该由二姐自己来做决定,我也都只听二姐自己的意思。”
赵禾嘉忽然顿了顿,稚嫩脸蛋上黑亮的眸子诚挚纯粹。
“在这件事上,没有人可以替二姐拿主意。不过在禾嘉心中,不管别人怎么说,二姐都是我赵家的女儿,都是禾嘉的二姐。”
看着眼前的小小少年,天歌忽而粲然一笑,站直了身子向少年看去。
“你这样说,小心我会在赵家赖着吃喝一辈子。”
她抬起手,放在少年的头上,轻轻的摸了摸。
少年方才所说的话,对她来说,是出乎意料的意外与惊喜。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个月不到的相处,让一个陌生的孩童,对自己产生如是的信任,这不在天歌的计划当中。
她所想的,不过是从中作梗,只要少年离卢氏原来越远。
这样,她的目的便算是达到了。
可是,眼前的少年却真真实实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二姐本就姓赵。”
赵禾嘉仰着头道,乌黑的眸子里纯粹到没有一丝杂念。
从始至终,就算天歌承认自己不是赵家女,眼前的小小少年,都没有变过“二姐”这个称呼。
他一直,都承认着她在赵家的身份。
“傻孩子。”
天歌拍了拍赵禾嘉的肩膀,却心头一涩,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对赵禾嘉的好,一开始就带有目的,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削弱卢光彦未来的势力。
可如今投之木瓜,却得其琼琚。
这样的馈赠,对天歌来说,实在让她有些无措。
一时无言。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打破屋内寂静。
天歌闻声,皱了皱眉头,对着赵禾嘉道:
“你先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说着,疾步向门口而去。
事已至此,她不再对赵禾嘉隐瞒自己的功夫。
然而还未等她到门口,却听外面传来熟悉的呼喊。
“放开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将我带到云来居!我不是赵家的小姐!”
云珠!
天歌急急上前将门打开,外面走廊上正站着被易廷益一手扣住的赵云珠。
“二小姐。”
易廷益,脱手放开赵云珠。
然而就在这被松开的间隙,赵云珠转身便要下楼。
“打晕她!”
天歌眉头紧皱,冲着易廷益喊道。
易廷益倒也不含糊,随着手刀落下,赵云珠的身子也软软倒下。
“眼下情况如何?”天歌问道。
“楼下二人不知为何,已经晕了过去,因为不似先前狠厉,所以我让他们留了活口,如今已经捆起来了。”
说着,易廷益看一眼旁边已经瘫倒的赵云珠,又若有所思看向天歌。
“不过追到南城门之后,被那三人逃了。”
逃了不打紧,重要的是,赵云珠没有被带走。
天歌闻言,略一思索,对着闻声跟出来,在旁边站着的赵禾嘉道:
“禾嘉,下楼去找阿贵那条绳子来。”
赵禾嘉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迟疑,听话地应声下楼。
这时天歌才看向易廷益道,“易公子可看到楼下那二人的真面目了?”
易廷益点了点头:“的确是今日见到的侍卫中的两位。”
不等易廷益继续开口,天歌先主动道:“楼下那二人先前喝了薄荷酒,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母亲在店中熏着含香叶,两种香料相互作用,会使人周身疲软甚至失去知觉。”
因为先前天歌已经说过自己怀疑黑衣人身份的理由,所以听到店中提前有这样的安排,易廷益并不诧异。
但他知道,天歌将赵禾嘉支走,想说的肯定不止是这些。
果然,说完这话后,天歌继续道:“易公子平时出门,也会带这么多人吗?”
易廷益闻言,眉头一紧,看向天歌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天歌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