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翘被吓了一跳,再次磕下头去,颤声道,“楚公子与小姐每次暗中联系,皆是让人带话,少有几封书信,也都被小姐烧毁了。
唯独言明这扮‘女鬼’一事的书信,叫奴婢留下来了。”
迟静姝倒是起了疑惑,“既然先前的书信都烧了,为何偏偏这一封,你却留下来了?
就不怕五姐姐知晓,要责怪你么?”
银翘连忙说道,“九小姐恕罪,那封信……其实是楚公子写给奴婢的。”
迟静姝很是‘惊讶’地张了张嘴。
迟烽却已经隐隐地见了火气,“他为何给你写信!”
银翘再次颤抖了起来,不知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迟静姝催了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有何隐瞒的?
父亲已经答应饶过你了,你还不赶紧将知晓的事儿都说出来么?”
银翘这才咬牙,狠了狠心地说道,“那女鬼的行头,不是直接交给小姐的,而是楚公子让人带给奴婢,叫奴婢转交的!也不提让小姐知晓,只说这些东西和那个丫鬟,都是奴婢给小姐寻来的……”“他为何要这么做!”
话没说完,被迟烽一声怒喝打断。
银翘抖了抖,趴在地上,说话的语句都不顺了,“他,他……奴婢也不知晓。
只是按照楚公子的吩咐……”“他吩咐你们来害我,你们就听他的吩咐?
你们可是迟家的奴才!”
迟烽怒不可揭地叱道,“来人,把她……”“父亲。”
迟静姝突然出声,“您方才答应了不会伤她性命。”
迟烽一顿,转口道,“拖下去,严加看守!”
银翘吓坏了,连声大叫,“老爷,九小姐,放过奴婢吧!奴婢只是个下人,不能不听主子的吩咐呀,饶了奴婢吧,老爷,九小姐,九小姐……”那嘶叫声,很快就离得远了。
迟静姝看着银翘,那个前世里在迟敏敏身边耀武扬威,亲手给她递上那串藏着麝香镯子的女子。
今生,再没了从前的风光和得意。
她垂了垂眸,便听迟烽在身后问,“你是从何处将她找来的?”妹子借个吻
我看根本就是户部尚书府欺人太甚!前有他家女儿抢夺我府上贵婿,后又有他家儿子败坏我女儿名声!如今甚至还要污蔑我迟府的名声和清誉!”
迟静姝听他提到‘贵婿’两个字,竟忍不住想笑一声。
面上却只是无波无澜地看向迟烽,“父亲准备……如何应对?”
迟烽沉着脸,冷斥,“真以为本官手里什么都没有么?
如今是他们逼迫,也容不得我再继续忍让下去了!”
说着,大踏步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迟静姝的神情淡漠到几乎冷冽。
翠莲站在她身后,低声问:“小姐,那个丫头……该怎么处置?”
那个丫头,正是之前‘扮鬼’的丫鬟。
迟静姝弯了弯唇,软音轻绵,“她知晓该怎么做,不用管。”
翠莲点点头,又道,“那后面的事……”“无需再插手,告诉孟强,所有的人都收回来,不要留下任何线索。”
迟静姝转过身,看了眼不远处的迟敏敏的小院子。
翠莲有些疑惑,“若是不留下证据,老爷如何能彻底跟户部尚书府决裂?”
迟静姝却笑了笑,走进迟敏敏的小院,轻声慢语地说道,“我并非要他跟户部尚书府彻底决裂。”
“那小姐是……”“不过是想逼他一逼罢了。”
迟静姝一笑,走进迟敏敏的寝屋。
曾经的这里,奢贵而精致,像极了迟敏敏那种天性要强却故作温婉的性子。
只是如今,满室的狼藉,明媚不再,只剩沉沉死气。
黄花梨木的罗汉床上,迟敏敏躺在那里,脸颊发青,嘴唇发白。
整个人憔悴得,看不出一丁点儿从前的温润玉滑的好模样儿。
迟静姝站在床边,低头看她。
床上的迟敏敏闭着眼,像是还在昏睡着。
翠莲回头看了眼,带着丫鬟们全都走了出去。
迟静姝站着没动,只是轻声笑了下,“五姐姐。”
本是闭着眼的迟敏敏突然一睁眼,凶光毕现,朝着迟静姝就扑过来,“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