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然点了点头,将在东屋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
安嫂子的眉头逐渐皱起,“然然啊,你可别跟那个艾依走得太近。”
宁然一怔,不解地看了过去。“婶子你好像对艾依有意见?”
“她一个小小孩子,我能对她有什么意见?”安嫂子翻了个白眼道:“我是对她妈有意见!”
“你出生得晚,所以不知道村长家的事情。”她叹着气道:“村长的大儿子粱生原来也是个老实孩子,结果就因为长得好看,去了一趟城里被那女人看中了。那女人可心高气傲了,明明除了是城里人,旁的也不见得比我们乡下强多少,结果对夫家的人是一百个看不上眼。”
“她要一直看不上眼就算了,婚前的时候装得那叫一个孝顺,过来的时候拎着大包小包,大家只当村长他们夫妇有福。结果一结婚,那女人就带着粱生去了城里,之后那么多年,愣是过年都不回来一趟。”
“这次要不是出了那样的事,村长他们这个儿子估计也是白生的,没见那女人回来后还上跳下窜地想要拿老人的钱去做生意吗?”
“我敢说,那女人肯留下来,百分之一百是看在学者的面上。俗话说得好,养女随母,那个艾依耳融目染,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别看咱村里的孩子一个个的穿得不如他们鲜亮,但论心思,肯定一个赛一个地比她单纯。”
“你即便要交朋友,也别和那个什么艾依交。”最后,安嫂子总结道。
宁然点了点头,“好,我听婶子的。”
虽然这么说,但从这天之后,那个艾依却是真真切切进入了宁然的生活。
她是个很会见缝插针的人,发现宁然是真的忙,她一开始也不凑上来,但却会时不时地编个花环,做一份糕点……如这般的小心意送过来给宁然。
——也亏得宁然不是真的孩子,否则在这样的攻势下,指不准对她好感大增,真心真意和她叫上朋友。
时间久了,艾依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会在宁然做实践作业的时候出现,陪她一起做数据勘察啊,跟她一起写生啊……
在艾依看来,宁然这样的年幼的半神是最好接触的,尤其她又处于那样的家庭,性格最是缺爱不过了。只要她给出一点点善意,对方就会巴巴地凑上来。
因为这样固有的认知,哪怕宁然一直表现地淡淡的,对她的出现也是可有可无,她也一直没觉得不对,只以为她是天生外冷内热。
直到四年后,因为宁然的提议,啾啾也跟着成为了文修的学生。
这种事,旁人议论一下就翻过了,然而对艾依而言,却相当于背叛。
“你怎么能这样?!”她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宁然,“你为什么宁愿让啾啾成为你的同学,也不愿意我成为你的同学?明明我们才是好朋友不是吗?”
面对艾依的指责,宁然怔了怔,有些迟疑道:“可是……你没有神力啊。”
“啾啾也不是半神啊,她只是有一点稀薄的神灵血脉。如果不是你说情,学者肯定不会收她做学生。你既然能帮她说情,为什么不能帮帮我?”艾依却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解释。
“啾啾有神力,所以老师能通融,你没有,无论我怎么说情他都不可能答应。我也不会去做那样的事情,若是老师答应了,倒霉的就是他了。”宁然面色平淡道。
艾依涨红着脸,显然一点都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希望你能自己想明白。”宁然留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对方既然想和她维持一层友好的表面,她也没有意见,毕竟她也很想弄明白对方的底细。但是,不论在外人眼里她跟艾依的关系有多好,她自己也有清醒的认知——这个拥有前世记忆,名叫艾依的女孩对她从来没有半分真心。
艾依是哭着跑回去的,她母亲雅玲立刻便炸了,“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向来疼这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女儿,比之傻乎乎的儿子更甚。
艾依伤心地扑到母亲的怀里,抽噎着道:“妈妈,啾啾成为学者的学生了。宁然宁愿让啾啾当她的同学,也不肯帮帮我。”
“那个蠢丫头?”雅玲一听顿时气炸了。
然而回头,却对上了一双恶狠狠的眼睛,“你骂谁是蠢丫头?”
不是别人,正是村长夫人。
要说一开始,村长夫人也没有很待见啾啾,当初她都不敢抱她。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相处久了,自然渐渐有了感情。
尤其是老大一家回来以后,艾隆这个孙子还好,跟儿子一样憨厚,一看就是自家的孩子。艾依这个孙女她是真不喜欢,整日里娇娇弱弱的,连句重话都不能说,跟她也不亲近。
反而是啾啾,憨头憨脑又单纯,跟她也亲近,骂两句也没事,跟她爸小时候一样皮实。
老大家的向来口嘴里喷粪,她一开始还好声好气纠正,后来发现她屡教不改,索性也不跟她客气了。
雅玲面色一僵,但又不愿意在婆婆面前服软。
村长夫人冷哼一声,转身就回屋了。
“啾啾你看这料子成吗?奶奶给你……”
屋里传来的声音让雅玲的面色扭曲了起来,“凭什么……”
见母亲也没有办法,艾依哭得伤心极了。
雅玲心疼极了,抱着女儿恨恨道:“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宁然也不过是个半神,将来也就是在战场上吃苦的命,哪像我的艾依,长得这么漂亮,以后一定会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