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冷推着桑娜到沙发旁,自己在沙发上坐下。隔着一张茶几,东无笙和斑在她们的对面坐下,一起的还有乔治镇长。
“抱歉了两位,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夫人现在情绪不太好,不太方便待客,所以有什么事就问我们几个吧。”
乔治抹了一把脸,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陷在沙发里,腰背佝偻着,眼神里写满了疲惫。
今天早上,在阿萨冷和桑娜到来之前,东无笙借着斑的帮助伪造了一封珍妮的手信,内容大致就是告诉镇长夫妇珍妮和史蒂夫私奔了,让他们不必寻找,感谢他们这么多年来的养育,措辞由她来想,而模仿字迹外加书写什么的则交给斑。
不得不说斑还挺有一手,模仿出来的字迹至少东无笙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拿给镇长和镇长夫人看了以后目前也是暂时蒙混过关了,就是不知道等镇长夫妇缓过气来仔细看看会不会露馅。
莫琳卡看完信以后就一直很自责,怪自己之前是不是对珍妮太苛刻了,会不会年轻人的爱情应该交由他们自己去选择才是对的。乔治身为男人表现得要镇定一些,一直在安抚自己的妻子,但是从他的精神状态中也不难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比起前些天日夜为玫瑰镇的事情奔波,女儿离家出走对他的打击显然要更大,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非常疲累。
说起来,如果没有亲眼见过,东无笙还真想象不出来镇长夫人垂头丧气起来会是什么样子。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枝野蔷薇,即便被人移植到了花园里,也天然一身风雨难摧的蓬勃朝气,这一点上珍妮和她真的很像,她俩都是那种纯粹到极致,以至于无所畏惧的人,就像是烧红的火炉里的生铁,烈火和铁锤越是迫害,铁反倒越是纯净。
这样的灵魂就仿佛天生比别人多一副护甲,能够抵御世间所有的尘埃。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也会将脸埋进手掌,低垂的脖颈与肩背间凹陷出失落的城邦,仿佛一瞬间被卸去了所有的勇气与骄傲。
说实话,在那之前东无笙在脑海中将那时的场景演练了无数遍,唯恐自己到时候心软将实情说了出来,等到事情真的发生,莫琳卡表现出来的比她想象得还要悲伤太多,她感觉自己预先做好的那一点心理建设简直就和纸糊的一样,根本不堪一击。奸妃
乔治愣了一下,“我很抱歉,但我也不希望出现现在的情况……”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为什么不赶紧想办法把人找回来?”
“他们是从后山走的,后山过去就是一片几乎没有人走过的野林子,根本没有人知道那条路通往哪里,怎么找?”
乔治揉了揉眉心,一脸沉郁之色。
“恕我直言,乔治镇长,”阿萨冷也沉着脸。即使没有这句开场白,随便一个人也都猜得到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东无笙不喜欢多管闲事,但她也实在忍不了了。
“恕我直言,这位女士——”
东无笙抢在阿萨冷开口前打断她,“在事故已经发生之后,你身为有关人员,不立刻采取措施处理事故、减少损失,而是在进行一些毫无必要的责难,加剧群众的恐慌情绪——”
由于情绪激动,东无笙的语速很快,说到一半她不得不停一停缓一口气。
难得阿萨冷没有针锋相对,尽管脸色有些难看,但也还是在好好地听东无笙讲话。
“我不知道贵司是以什么样的制度在约束员工,但我想,以您这样的办事能力,我们应该有权力向您的上级提出一些意见。”
东无笙是紧盯着阿萨冷说完这番话的,话音结束,她见阿萨冷沉着脸没有说话,换了一口气之后,东无笙缓和了语气再度开口,“当然,我们最希望的还是事情可以得到完美的解决。”
话音落下,室内的空气略微沉寂了几秒,也不知该不该说是意料之外,阿萨冷低了低头,有些含蓄地表达了她的歉意,开口时语气虽然显得有些呆板,但东无笙完全可以想象,对于这个不知为何总是带着一种狠厉在生活的女孩,这可能已经是她最大的妥协了。
“抱歉,是我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