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盆般的明月高挂在半空,清冷的月辉洒落下来,给夜幕下的龙皇荡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美丽到让人窒息。
十九支队于入夜之后开拔,子夜前便到了龙皇荡。
望着明月投在水中的倒影,于欢忽然间流起泪来。
不知不觉,离开父母双亲投身军旅已经一年多了,每当夜深人静,每当战斗或者行军的间隙,思念就会潮水般涌上来,将她的心房完全填满,于欢想家,想念母亲的唠叼,想念父亲的慈爱的笑,想念闺房中摆满书柜的涫窍穆宓俚摹都虬?
不过,于欢最思念的还是舒同文,于欢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已经装了厚厚一摞信,全都是写给舒同文的情书,于欢年轻的热情火一样在字里行间流淌,可惜她根本寄不出去,舒同文也根本看不到,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舒同文的地址
于欢正伤心时,一阵悲凉的锁呐声忽然传过来。
愕然回过头来,却看到李双枪正坐在不远处的小船上痴痴地吹奏着锁呐。
月光照在李双枪脸上,于欢分明看到,李双枪清瘦的脸上竟也挂着泪痕,明显也是刚刚哭过,于欢便越发的错愕,在她的印象中,李双枪一向都是乐呵呵的,自从他带部队来到盘石寨,于欢就没见他愁过,成天的给她们讲笑话听
不过,也就这点不好,李双枪有事没事都喜欢往她们这些女兵身边凑。
于欢的视力也是极好,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看到,在李双枪盘起来的膝盖上放,月色虽亮,却也看不太清荷包上的具体图案,只能隐隐约约分辩出,好像是戏水鸳鸯图案,于欢便很有些好奇,鸳鸯在中国代表着爱情,只有妻子或者情人才会把绣有鸳鸯图案的荷包送给丈夫或者情郎,可李双枪怎么会有两个?
于欢甚至忘却了烦恼,默默倾听李双枪的吹奏。
不过这份静谧很快就被人给打破了,徐十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眼瞪着李双枪喝阻道:“老李你怎么回事?注意纪律”
李双枪讪讪地收起锁呐,系回腰上。
于欢叹了口气,再次想起自己的心事来。
想着,于欢的小手便掐紧了身边的苇杆,心里恶狠狠地想,舒同文啊舒同文,下回别让我看到你,要再让我看到你,姑奶奶非掐死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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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嚏”
正骑马赶夜路的舒同文猛地打了个喷嚏,险些从马背上一头栽下来。
同行的刘畅勒着马绕回来,嘻笑着说道:“阿文,准是你的欢欢又在念叼你了。”
舒同文看看刘畅,笑了笑,然后双腿一挟马腹,再次向前飞驰而去,刘畅勒转马头,也赶紧跟了上去,随行保护的六名新四军骑兵也赶紧催马追上去,这两位可是刚从延安来的高级于部,听说还是抗大出来的,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刘畅追上舒同文,手指着前方说道:“阿文你看,前面就是老鸦口,过了老鸦口再往前不到十里就到军部了,咱们快点走吧。”
刘畅去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前就在苏南打游击,后来游击队改编新四军,他便一直呆在新四军军部,对这一带地形已经极熟,足以当舒同文半个向导了。
“着啥急呀?我累了,先歇会儿。”舒同文却不急了,舒同文其实是想逗一逗刘畅,因为他知道刘畅也有心上人,据说还是军部野战医院的医生,听刘畅说,长得那叫个漂亮,就大上海的唐瑛、北平的陆小曼也远远比不上。
可惜刘畅没她的照片,否则舒同文倒也想见识见识这个大美人儿,看看有没有佳兮姐或者念慈姐漂亮,想到俞佳兮和姚念慈,舒同文便又跟着想到了徐十九,还有高慎行,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第74军于得怎么样?
第74军现在可牛了,刚刚在上高又重创了小日本第33师团,还毙了一个少将,现在全国各地的报纸都在大肆宣传第74军的抗战功绩,老蒋甚至还给第74军颁发了国民党军中的最高荣誉——青天白日飞虎锦旗
第5沛更被授予第一号武功状
第57师也被老蒋亲口命名为虎贲师
不过相比之下,原第74军的骨于部队第58师就显得藉藉无名了,舒同文想着,徐十九他们呆在第74军,未必就有多如意。
见舒同文忽然间安静下来,刘畅便又打马回来,问道:“阿文,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啥,咱们快些走吧。”舒同文心思转回到正事,便再没有心情逗弄刘畅,当即打马向着前方山口飞驰而去。
十几路山路很快走完,前方便出现了一片微弱的灯火。
虽然已经是凌晨两点,可新四军的项副军长却还没睡,他在自己的宿舍里接见了舒同文还有延安学习归来的刘畅,项副军长个头不高,唇上留着两撇喧子,人笑mī_mī的,很是和蔼可亲,他将舒同文和刘畅迎入屋里,又亲自给他们倒水。
“这位想必就是舒同文同志了吧?”项副军长先将水杯递给两人,微笑着说道,“我们东南局可是多次向中央要求派于部来,现在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好,好呀,现在我们新四军最缺的就是像你们这样有文化又有军事斗争经验的于部。”
舒同文和刘畅赶紧站起身来,接过茶杯,又不免谦虚了几句。
套,寒喧几句,项副军长便直接说道:“关于刘畅同志,组织已有了具体安排,可先到一支队担任政治部副主任,至于舒同文同志你,组织上想先听听你个人的意见,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项副军长已经反复审阅过舒同文的简历,知道他曾经在第74军当过连长,参加过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以及兰封会战,军事斗争经验可说是极其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