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安禄山”这个名字也传扬开来,受到他的激励,各地的巨贼也愈发猖獗。
朝廷危机四伏,而登基大典的隆重仍然不下于历次,甚至还要盛大,改元、大赦,一样也不少。这自然是刘公公和王通等人想要稳定人心之举。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除了以雷霆手段扑灭反对势力,杀灭密谋反抗之人,刘公公也王通也摆出了安抚的姿态。
大典之中,站在外命妇之首的涵因就是他们竖起的标杆。涵因没有看那高高的御座上王徵怀里抱的婴儿,也能听见那孩子嘹亮的哭声。
跪拜在下面的众臣口中山呼万岁,深深低下头颅,脸上却表情各异,放着两个成年皇子不选,偏选一个襁褓中的孩童,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怀有不服之心的人虽然不少,却没有多少人敢于跟刘公公和王通对抗。因为这里是东都洛阳,那些有势力的大臣们大多根基在长安,而洛阳本地的势力又在朝中没有实权,在刘公公掌握了天武军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
刘公公一手掌握的缉事府在这些年也已经再不是刚组建时的菜鸟,已经可以做到监控百官动向了,尤其是那些身居要职的重臣,是缉事府重点盯防的对象。因此有些密谋刚开始酝酿,就被刘公公发现,立刻采取了措施。缉事府的巡检司也盯着大街小巷的茶馆、酒馆,但凡有人妄议朝政,就会被抓走。一时间,整个洛阳城风声鹤唳,大家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什么,被抓进缉事府。
而天武军凭借人数上的优势。不仅守卫着紫微城,还有一部分兵力压制南北两大禁军,同时也控制了洛阳的城防。之前,那些不服刘公公和王通的人,也曾联络过禁军中人,但是因为事情败露,导致禁军也遭到了清洗,只是刘公公和王通还有顾忌,只是处理了相关的人员,并没有大动干戈。而南衙禁军大将军高煜被免职。群龙无首,北衙禁军的几个将领被抓,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洛阳的冬日比关中温和许多。但人们心中的寒意却始终无法驱散,甚至连繁华的街市都显出一丝颓败清冷的气氛,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酒馆茶肆也只有零星的客人,进来之后大多埋头吃喝。而小二们吆喝的声音都比从前小了许多,仿佛生怕声音大了,会引来缉事府的凶人。那些不明就里的外乡人,只要话中沾上朝廷,就可以会有店家来提醒“莫议国事”。
整个洛阳城的气氛在官府和缉事府的高压下紧绷着,直到一个月后的清晨。马蹄声敲碎了洛阳城的宁静,信史高呼着:“加急,避让!”从刚刚打开的城门冲了过去。
很快。这封急报将整个洛阳搅动了起来——幽州军被打败了,被安禄山打败了!那些专注于新老交替斗争的贵人们这才惊觉,江山就要不保了。
刘公公和王通召集了朝中重臣商议,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人建议赶紧调兵。也有人建议赶紧回长安,尤其是这后一点。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谁都知道天下承平已久,除了边境屯兵较多,州郡之中府兵很少,而且没有什么战斗力,而安禄山的兵自陈成投降之后,已经再不仅仅是那些乌合之众了,陈成原来带着的幽州兵,也都被他一起接收了,加上陈成素来懂的练兵,战斗力早已跟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从徐州一路过来,除了虎牢关的驻军可以倚仗险关可以一战,其他的城池几乎无招架之力。一旦安禄山的军队打到跟前,洛阳城就只能凭借城高墙厚抵挡了。
然而刘公公和王通却犯了难,惺帝已经登基一个月了,武威郡的贺表还是没有到,陇右各省,只有秦州、成州、武州的贺表呈上了,其他各州不知道是路途遥远没有送到,还是根本就没有写,就不清楚了。
而上一次让李湛暂不必发兵到关内平乱的诏书,李湛则又上了一道奏章,他仍然请命平乱,也向朝廷表了忠心,但问题是洛阳离武威万里之遥,这份奏章虽然是前不久收到的,但还是李湛在收到皇帝驾崩的消息前写的,年号都没有改,因为杨珣即位之时,为了表示承先皇之志仍然沿用“天禧”这个年号,要等到第二年再改元。而刘公公和王通拥立惺帝即位则为了表明新气象,改元“景隆”。李湛奏章的落款是“天禧二十五年”,因此这个皇帝仍然是指杨珣,而不是现在的惺殿瑞。
看李湛的意思,已经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出兵勤王,而新皇登基的消息也已经传达到了各州,李湛却迟迟没有表态,这让刘公公和王通都心怀疑虑。毕竟从凉州到长安虽然一路关隘重重,但是李湛的军队是久经沙场的精兵,一旦出兵,根本是挡不住的。
而刘公公因为贪权,背叛了跟涵因的合作,王通则跟李湛水火不容,现在形势如此紧张,李湛一定会找借口出兵,一旦李湛率兵到达长安,那么他们两人就只能听任李湛宰割了。因此,这两个人都不愿意回长安。前有狼后有虎,让他们左右为难。
他们在众臣面前口径一致,但私下里商量的时候却难免分歧。
“去晋阳!”王通看着刘公公,晋阳属于并州,是他太原王氏的宗族所在,而且这里一直是军事要地,再往北有另一支边境精兵——雁门军驻扎,而他在前些年已经将那里的主要将领安排了自己人。
刘公公却不置可否,王通现在成了外戚,太原又是王通的地盘,那里是王氏根基所在,在那里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