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太皇太后最宠爱长公主这个孙女,长公主殿下殉国之后,还没有见过哪个皇孙、孙女这么讨太皇太后的欢心。这涵姑娘真是合了太皇太后的眼缘。”太皇太后身边的赵妈妈私下跟贤妃的陈妈妈说道。
陈妈妈说道:“老姐姐,就承蒙你照顾了。贤妃也会念着姐姐好处。”她和赵妈妈是老乡,又是同一批进宫的,因此感情向来很好,贤妃曾经协理**,但从不趁机搬弄是非,这也是赵妈妈肯向陈妈妈露出点消息的原因。再说眼见贤妃要得势,顺水人情谁不做呢。
赵妈妈笑道:“这自不必说了,再说那姑娘乖巧的很,根本用不着我们提点。”
陈妈妈又和赵妈妈说笑了几句才回去了。
赵妈妈悄悄回去,还没绕过隔开明间和次间的六扇万字纹团寿字的雕花大屏风,就听见暖阁里传来说笑声。
“好孩子,我得管贤妃要人,让你陪我这老婆子几天。”
贤妃笑道:“伺候老祖宗是求之不得的事。”
涵因刚刚给太后说了个民间吉利故事,太皇太后听了之后心里喜欢,便想要让涵因到身边待些日子。贤妃这些日子忙着筹划如何促成自己妹妹的婚事,没空管涵因,听太皇太后这么一说正合了自己的心,忙不迭答应下来。
涵因便从毓福宫搬到了太皇太后住的仁寿宫。她算着再有些日子,贤妃就会让老太太、太太入宫商议皓宁的婚事。到时候她们也就该回靖国公府了,那么她就没有机会拿到名册和钱了。可是现在搬到了太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想要行动更困难了。更何况还要避开不知何时就会在那里徘徊的刘锦。
涵因跟赵妈妈倒是相处日熟,赵妈妈是织工娘子出身,生在苏州,因为技艺出众,很小就被养宫来。因技压众人,被尚功局典正所嫉,下了套陷害她,受刑时,刑具压折了她的指骨,她再不得织作。机缘巧合被当时还是皇后的太皇太后知晓,为她雪了冤屈,调到身边,一直伺候到现在。
“妈妈的家人呢?”涵因忍不酌奇。以前做长公主的时候,和赵妈妈不过点头之交,从来不知道她竟有这样一段故事。
谁知赵妈妈却摇摇头说道:“后来太皇太后恩典,遣人去老家寻过,但早就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没想到妈妈也是可怜人。”涵因跟着叹息了一回。
赵妈妈叹了一口气:“我只心疼我那小妹妹,她那小手灵巧,人又聪明,家里人都说以后必定是个好绣娘,不知现在她人在何方,过的好不好。”
涵因略皱了皱眉头,说道:“敢问妈妈妹子的名讳。”
“我们都叫她巧儿,我的小名叫梭儿,呵呵,老了,这鲜嫩的名字早就不叫了。”赵妈妈说着,自己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在仁寿宫的第一天,涵因就看到了皇帝。皇帝因国事繁忙,并不是每天都能来这里。涵因在太皇太后身侧给皇上行礼,之后站在一边默默打量着曾经的弟弟。他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眉宇间多了几丝疲惫的神色,笑容中也带了几分憔悴。她以为这样骤然相见,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但真的这样见了,却只是有些怪异,仿佛过去是一场梦,现在则是站在梦的外面看梦里的人。
皇帝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涵因,太皇太后顺便提了一句:“这是靖国公的外甥女,郑贵妃的亲妹妹,我留她在我宫里赘天。”
涵因忙低头行礼道:“民女郑銮。”
皇帝这才打量了涵因几眼,说道:“你父亲是国之栋梁,你哥哥最近也在为国效力,太皇太后喜欢你,你就好好好伺候太皇太后吧。”
“是,小女一定尽心尽力。”
皇帝点了点头,继续跟太皇太后闲话几句,便被太皇太后以“国事繁忙,不用总耗在我这老婆子身上”打发走了。
赵妈妈等皇帝走了才进来,在太皇太后耳边低语几句,太皇太后眼皮抬了抬,又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涵因见状知道她们有要事,便趁机说“听说漳州那边供上来几个水仙花球,涵因去看看。”
太皇太后很满意她懂看人眼色,笑道:“这几年记性不好,那边年年供上来些,也想不起来看。好像是叫什么‘金盏玉台’的,现在还没开花,你先去瞧瞧。等再过一段时日,开花了,再把大家叫来一起赏花。”
涵因应了下去了,被一个圆脸的宫女引到后边的配殿,这里专门辟出来做暖房,冬天的时候炭火不断,宫女给涵因挑开帘子,一股热气便扑了过来,竟比正殿里还热些。
涵因看看随便泡在水里的水仙球,问道:“是谁管着这个水仙呢。”
一个老妈妈过来回话:“是老奴。”
旁边跟着的宫女忙说道:“这位是专门管花房的文妈妈。”
“文妈妈好,我奉太皇太后的口谕来看看这水仙。”
文妈妈听说最近来了这么一位姑娘,在太皇太后面前很是得宠,笑道:“这花还要有一阵才能发芽,到时候还要切开球茎,等到了除夕呀,这花便会开了。”
涵因笑着点头:“听说这满宫里,也只有妈妈最会调理这水仙,年年太皇太**里的水仙开的最准时,花期也长。”
“姑娘谬赞了,这是太皇太后福气大,水仙也跟着沾光了,这里炭盆多,燥热、尘土多,姑娘莫熏着了。”
“无妨,这满室的芬芳,怕是整个宫里也没有比这里再美的地方了。”
文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