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游荡半日,又回到了麻将馆。
老头子不在。
柜台的老妇人像是没有看到他,自顾自拨弄自己的算盘。
小周找了个椅子坐下,道:“有吃的没?”
老妇人冲后厨喊了声,那个带孩子的厨娘便走了出来,将两个简单的点心放在小周面前,怯生生地就要离去。
“等等。”小周叫住了她,“坐下陪我聊聊天。”
“不敢。”女厨娘摆手。
“有什么不敢的?”
“您是大人……”
“哈!”小周发出很大声也很嘲讽意味的笑声,“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无法掌控的可怜人,如何称得上你一声大人?”
女厨娘很不安,一双被厨房熏染的满是痕迹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您是青山最得意的弟子,自然是我们的大人。”
小周沉默。
女厨娘想走,可小周没发话,她真的不敢走,忐忑地看了台前的老妇人一眼,后者将算盘拿起又放下。
麻将馆仿佛多了层结界。
女厨娘忐忑地坐下,望着神情痛苦地小周,结巴道:“您……不必如此,青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
小周摊手,苦笑:“我只是不明白,当初是他让我来东岸和郑飞跃做朋友的,还说丞相选了郑飞跃,说不定以后大家就是袍泽,怎么突然间就要打生打死?”
女厨娘讷讷:“我等不敢枉加揣测青山。”
这时,女厨娘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跑了出来,笑嘻嘻地坐在小周身边,张开手要抱抱,虎头帽子很是显眼。
小周将他抱在怀里,道:“小虎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孩笑的天真烂漫:“知道啊。”
“说说看。”
“青山爷爷有次喝醉了,说,通天门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到郑飞跃手里。”小虎子说道。
小周变色,心急之下,一把捏着小虎子的脸:“还有呢?你青山爷爷还说什么了?”
“木有了。”
小虎子被捏的嘴巴跑风。
厨娘有些心疼,大着胆子将孩子抱了回来,轻声道:“小周大人,他还是个孩子,您别吓着他。”
小周没好气道:“孩子?你见过哪个孩子能成为五样人的?我要见青山!见不到青山,你们都可能会死!”
小虎子挣脱娘亲的怀抱,笑道:“青山爷爷说过,五样人本就是为兑子而生,如果能兑掉郑飞跃,死得其所。”
“老家伙在忽悠你!”小周又生气又心疼,摸着小虎子的脑袋,“当年小爷就是被他骗的,那个老不死的……”
“够了!”
一声呵斥。
台前的老妇人听不下去了。
岂能对青山不敬?
女厨娘连忙起身,拽着儿子逃去后厨。
小周坐直身子,直视台前的老妇人,沉声道:“雪姨何以教我?”
老妇人自顾自打着算盘,喃喃道:“老身一生浮萍,也不过学会了打算盘这一件事,如何教得了小周大人?只是您实在不该对青山出言不逊,他是十万山里人的信仰,在您没有……总之,没人可以斥责他!”
“我要见青山!”
“青山说了,不见。”
小周拿出那包黑色粉末,砰地砸在桌子上,大喝:“青山不见我,小爷就把这包东西吞下去!”
老妇人变色。
山里人从不拿生命开玩笑,在青山对他们的教导中,以命相胁非常愚蠢,是严厉禁止的行为,今日小周拿出这包粉末,看似胡闹,骨子里却是认真的。
老妇人喊道:“阿七、阿八,关门!”
一直缩在角落里的两个伙计,连忙起身去关门。
这个时辰,麻将馆本就没什么客人,倒是没闹出什么乱子。
关门后。
老妇人放下算盘,缓缓来到小周对面,坐下,苍老的眼神望着那包黑色粉末,叹息道:“何必呢?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家人以命相胁?”
“我只想弄清楚,青山是怎么想的?”小周神情严肃,“心里不透亮,做事也不爽利,小爷向来如此,好教雪姨知道。”
老妇人无奈道:“有些事情,也只是老身的揣测,小周大人听听就好,若是不认同,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还请雪姨指教。”小周拱手。
老妇人:“青山派你来东岸作甚?”
“接近郑飞跃,和他成为朋友,考察他是否有资格继承丞相的衣钵,如果有,全力将他拉入通天门,事实上我一直在努力,只是需要时间。”小周道。
老妇人叹息:“既对,也不对,你的作用,更多的是成为青山的一只眼睛,真正的考核在青山这里。”
“所以呢?老头子对考核的结果为否?”
“小虎子的话还记得吗?在青山眼中,郑飞跃太过可怕,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是与否来衡量了,通天门真的交到他手里,也许是场灾难。”
小周愣住了,喃喃道:“就算郑飞跃加入通天门,也不过是继承的丞相一脉,通天门分属两脉,一明一暗,彼此扶持又互相制衡,十几万年都是如此,难道老头子还怕郑飞跃染指山里人不成?”
老妇人叹息。
青山自然不惧郑飞跃的,以他的能力和威信,就算郑飞跃是精怪转世,也不可能染指山里一分一毫。
只不过……
小周见她欲言又止,再次拿起那包黑色粉末,肃然道:“雪姨,事到如今,您就别瞒着了,只要您能说服我,我立刻去干活!”
老妇人长叹:“小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