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弟两肋插刀是不错,但也要看对方值不值得。”
看到安炳怀回头,虽然心中多少知道他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然而吴老板却还是说的十分认真。
“那些人虽然是我的同伙儿,但要是认真说起来,我反倒是被他们撺掇起来做这件事情的,为他们那些人丢了我这条命,不值。”
摇了摇头,吴老板看着返身走回来到自己面前的安炳怀,继续出声,容色之间,有着说不出来的矛盾情绪。
“不是为谁丢了你的性命不值,而是为了那点儿银子丢了你的性命不值,对你而言,不管是撺掇你犯下案子的同伙儿,还是让你在‘梦仙堂’出头之人,全都是银子和利益而已,如果真的是兄弟义气,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了。
我说的,可有错?”
重新坐回到吴老板的面前,安炳怀毫不留情地将事情的真相戳穿。
审问的时候,有些人需要顺着他的心意去哄劝,有些人,则要戳穿他内心为自己编织的美好谎言,让他一步步的看到真相中最为不堪的那一面,然后惊慌失措、渐渐崩溃,最后,彻底的交代清楚。
沉默如水。
随着安炳怀那一字一顿的话音落地,整个审问室中,一片令人难以忍受和言说的沉寂。
粗重的呼吸声伴着哪里不知名的响动,额头上的汗水缓缓滴落,吴老板沉默着,挣扎着。
“苏尚书果然明察秋毫。”
终于是出声打破那难堪的沉默,吴老板似是长舒一口气般的,对着面前的安炳怀出声说道,甚至于,还在唇角浮起了几分上扬的笑意。
“这‘梦仙堂’背后的真正老板确实不是我,但究竟是谁,我确实不能说,虽然那些幕后老板并不值得我奉上这条性命,但是,我还有家人老小,为了他们两肋插刀,倒是真的值得的,安捕头,你说呢?”
语气里竟然带了几分释然,吴老板似是认命一般的将话说出口,随即,便不等安炳怀再开口的,对着他报出了几个人的名字。
“就是这几个人,”话语之中带了长长的叹息之意,吴老板顿了顿,看向安炳怀的目光中,染上了似笑非笑的模样,“这几个人的名字,想来安捕头你并不陌生,除了最后一个宋汉良之外,其他几个人,已经全都被人杀死了。”
“你一早就知道?”
从吴老板的口中听到那几个受害者的名字,安炳怀的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昨日苏墨轩便已然推测出了这一点,凶手之所以挑选着“梦仙堂”的客人痛下杀手,除了是想要败坏“梦仙堂”的名声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报仇,报私仇,报家破人亡的不共戴天之仇。
只不过,那尸体上并没有留下什么过度伤害的痕迹,一来,是凶手的身形力气,并不十分壮硕,二来,则是凶手想要尽可能的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毕竟,他势单力薄,想要逐一杀死那些有权有势之人,趁其不备,才能有把握得手。
“后来慢慢猜到的,事情就算是再有巧合,也不会巧合到这种地步,”苦笑着出声,吴老板摇了摇头。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陈文富的杀人名单上,肯定还会写着我的名字,如此说来,你们现在将我抓到这牢狱之中,反倒是救了我的性命,我都在想,是不是要对你们说声谢谢才对。”
“话不用说得太早,如果我们能护得了你的妻儿老小,你再道谢也不迟。”
似是忽然想到什么一般的,安炳怀立刻站起了身子,面色更加严肃了几分,他对着吴老板沉声说道,却是向着守在外面的捕快,分毫不耽误的递了个眼色过去。
“我的妻儿老小?”
伴随着抑制不住地紧张之声,吴老板瞬间便从凳子上站了一起来,双手紧张的抓着面前的桌子,他死死地盯着安炳怀,几乎是嘶吼出声的问道,“安捕头,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文富为什么要报复杀人?就是因为你们害得他家破人亡,既然找不到你来下手,他要报仇,会去找谁?”
声音冰冷了几分,安炳怀终于明白方才苏墨轩为什么会吩咐捕快,要尽快找到吴老板的家人保护起来,只是幸亏苏墨轩有那样的吩咐,否则,等到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吴老板的妻儿老小,说不定已然是惨遭毒手。
然而,安炳怀却是没有将实情告诉面前的吴老板。
于公,只有进一步的逼迫,彻底的打破他心中最后的一道防线,他们才能从他口中更为直接的撬出“梦仙堂”的幕后之人,知晓那操控着鸦片进出之人,究竟是谁。
于私,想着他那般的作恶多端,安炳怀觉得,这样吓吓他,也好让他长长记性,否则,再有银子摆在面前,他还是会不思悔改的,有下一次。
“安捕头,安捕头我求求你了,救救他们,救救他们,我作恶多端,可是他们是无辜的,我的妻儿老小真的是无辜的。
安捕头,安捕头,只要您能救他们一命,我就什么都说,一字不落的什么都说,安捕头,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慌乱之中夹杂着迫切万分,吴老板那难看的脸色上,更加的苍白铁青,一迭声的哀求着,几乎,都要把安炳怀当成了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无辜之人,我们自然会尽量去救,但你犹犹豫豫的拖了这么久,我实在是无法向你保证什么。”
摇了摇头,安炳怀的语气里带了三分遗憾七分揣测。
“不过,你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