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煜见到颜华的时候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自家妹子那气势,把旁边带路满头大汗的油腻男给比进了尘埃,看起来像个想咬人又不敢下嘴的哈巴狗。
这场面,莫名有些搞笑。
颜华见到自家老哥稳当当的坐在那里,没被人绑手绑脚,勉强算是满意了。
但她看向长相很像不良狱警,一直死死盯着自家老哥的那位满脸横肉,鼻梁上还横躺着一道刀疤的家伙很不顺眼。
她面带三分笑意时都还让人不敢小觑。
此时面无表情,哪怕眼神并没有寒下来,只那一身慑人的气势,依旧让初次见她的一干外人都绷紧了背皮,额头见汗,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觉告诉他们,这女人不简单,比颜煜还不好惹。
与她相反的则是她身边同样一身白大褂的小姑娘,两人看起来年岁相差不大,站在次位上的那一个却是眉眼柔和,五官美得明艳却不张扬。
虽然同样也是面无表情,又同样是难得的美女,但前者美则美矣却一眼就看得出不是善茬,后者只是严肃,眼角眉梢是见惯了的女性独有的柔和。
沈越不知为什么众人的目光都在躲闪师父,却游移着转向了她,看到她还跟看到救星了似的是几个意思?
沈越思来想去,只从这一反应看出了一个意思,顿时眼神也不善了起来,她很想问上一句:“我长的很像软柿子不成?”
不过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她乱发脾气。
沈越心中不爽,本来依赖师父的放松神态一收,倒是忽然又亮出了与她师父几分相似的冷飒来,至少神情上有了五六分的火候。
这样一个小小的转变,就跟一个大耳刮子忽然扇到了一群人的脸上。
众多落向她的视线忽然扭转迅速移开,一时间有种名叫尴尬的东西无形中凝滞了空气,飘荡在半空,死沉死沉的压住了不少心怀不轨之人的脑袋。
颜华不过一个扫眼就看遍了这一屋子的眉眼官司,对此嗤之以鼻。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什么好东西无论是向上献出去,还是向下传下去,那都要经过层层盘剥过一道关卡卡掉一层油水。
最后能不能传到应到的地方,还要三分看背景,三分看让利,四分看运气。
无权无势,那就只能随缘,尽人事听天命,也许就能赶上一回运气好呢?
这些东西,自从颜华入伍之后早两百年前就看了个通透。
现如今真正管事儿的可能还没听到只言片语,下面这些啥也不是的小鬼倒是摆足了阎王爷的谱,在这扮起了角儿,拉开架势把人扣下唱起了大戏来。
颜华不过跟自家老哥一个对视,基本情况这心中就有了几个数儿。
“咳咳。”
一声咳嗽声打破了空气中的滞闷感,憋得快缺氧的油腻男实在受不了这个氛围,他那点儿道行还没练到家,真的挺担心自己再待下去就要现原形了。
他跟会客室里的小领导眼神对了对,咳了一声,说了句:“人带过来了,你们慢聊,慢聊。”
得了小领导的首肯,他当即转身就逃了出去,等走得足够远了才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用以缓解刚才的憋闷窒息感。
他太难了。
一直以来,他做的这个活儿都是个肥差。
谁人见他不是递烟塞酒送晶核的主动巴结示好?
他迎来送往摆的都是当爷的谱,哪曾像今日这般狼狈过?
接待人转头恨恨看了一眼,却又回忆起了那两个女人的邪门来,忽然打了个激灵,再不多瞧,转身继续“咯噔咯噔”踩着钉了铁鞋掌的皮鞋跑远了。
那声音跟老马尥蹶子有的一拼,响在空荡的走廊内余音绕梁尤其突出。
......
“老马”自以为很没存在感的跑开了,留下一屋子人分坐两端。
一张长桌像是楚河汉界,在这简陋的会客室内,不过几杯涮锅水,就摆开了鸿门宴的架势。
一方沉默不语静观其变,一方摆谱拿乔装腔作势。
颜华本以为老哥来这里要办的事情早就办完了。
却不想什么年代什么场合,都避免不了遇上这么不合时宜的人,办这种不合时宜的事儿。
她斜睨了老哥一眼,用眼神询问:“你们就被这么个玩意堵这了?”
颜煜很无奈的耸耸肩,摊摊手,以眼神回答:“不止,连凌家都被控制住了呢。”
颜华的眼神当即一凉,再抛过去一个:“我处理?”
颜煜又还了一个:“静观其变吧,把幕后人逼出来再说。”
颜华了然,当即彻底失去了周旋的兴趣,一身的气势丝毫不曾收敛,激得一旁的沈越原本收敛的锋芒都跟着下意识调动了起来,那身在师父身边安稳的小女儿姿态,也就是对方所谓的“柔”彻底消失不见。
颜华余光看到,倒是从小徒弟这里再次找到了乐趣。
她就爱看小徒弟这个样子,精神,英姿飒爽,有她手底下训出来的兵的内味儿。
嗯,顺眼,顺心,顺气儿。
颜煜在一旁略显无语,但也配合着,同样一身上位者的气势丝毫不收敛。
只颜华一个,就够对面一排遛卡着人不放的家伙们招架了。
偏生三尊大佛同时发了威,对面鸦雀无声冷汗直冒。
哪怕是带头的那位连个官都算不上自封小领导的关系户,这个时候也打不出来官腔说不出来话,要不是颜华三人都没开口说什么,这位只差一个咳嗽都有可能被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