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另一个着急上火的男人不停搓着手,道:“怎么还没生出来?这都进去半天了!”
“这是生孩子,哪有这么快?!”
刘茹娘呵斥道:“你以为生个蛋呐?!那可是两个孩子!”
她说着又跺跺脚,“这金陵医院真怪,怎么连我这个当娘的也不能进去?!”
“规矩都孙女定的。”
老祖母一脸淡定,“她定的自然有她的道理。都慌什么?弗儿是有大福报的人,会母子平安的。”
白氏死死盯着产房的门,心里不停祈祷,“来个孙子,来个孙子,这样左弗以后都得听我的了。”
“怎么都听不见叫啊?”
白氏泛起了嘀咕,“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亲家母,这怎么都没声呢?”
“是啊!”
刘茹娘猛然意识到,站外面这么久了也没听到里面传来什么动静,该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
这一想就急了,刚要上前却是被老祖母一把拉住,“我说你个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也慌里慌张的?这生孩子要是能不叫就得不叫,叫了浪费力气,弗儿是个聪明人,她肯定忍着的。”
孙训珽坐在产房外的椅子上,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只眼睛却从来没从产房那儿移开过。
肚子这么大,会不会胎儿过大,导致难产?不,不会的,别自己吓唬自己……
沉默的表面下,内心已是一片混乱,忽然想生了这一次以后都不生了,这太受罪了。这怀孕到后期,她那小腿用水轻轻一按就凹了下去,浮肿得厉害。晚上睡觉也不能好好睡,起身更是要人帮忙,肚子里有两个孩子,生完这次就算了吧,她年纪也不小了,经不起折腾。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忽然打开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刘茹娘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是不……咦?生了?怎么生了?怎没听到哭声?”
“恭喜老公爷,夫人,侯爷了!”
两个小护士分别抱了个孩子,“国公爷生了一对千金!”
“啥?!”
话音才落,白氏便道:“怎么是闺女呢?!不对啊!她那样子就该生儿子的啊!”
“我闺女怎么样了?”
刘茹娘忙问道:“可安好?”
“好着呢,好着呢!”
护士笑着道:“马上就该出来了,母子平安!给诸位贵人道喜了!”
“先女后男,好兆头!”
老祖母笑着站了起来,深深望了白氏一眼,道:“弗儿身体好着呢,过两年再生个儿子也不迟的。”
孙训珽将女儿抱到手里,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该用几分力气抱着孩子,生怕用少了孩子掉地上了,用多了又弄疼孩子了。
“这眉眼跟弗儿可真像。”
他忍不住道:“这鼻子像我。”
顿了下又问道:“我手里这个是老大还是老二?”
“您怀里这个是老大。”
护士指了指襁褓上的标签,“都写着呢。”
“给我抱,给我抱。”
左大友迫不及待地伸手,但可能是他嗓门太大了,刚还很乖巧的小娃娃“哇”的一下就哭了。这个一哭,另一个在刘茹娘怀里的也扯着嗓门大哭了起来。
左大友的脸一下就黑了,他摸着后脑勺道:“这咋看见我还哭了呢?”
“你嗓门太大,吓到孩子了。”
左奎道:“多大年纪了,说话声音就不能小点?”
“弗儿出来了。”
老祖母道:“门开了。”
一群人忙一边哄着哭闹的孩子一边上前,见左弗意识清醒,还冲他们笑,总算都是松了口气。
“弗儿。”
孙训珽将孩子交给左老爹,伸手抓住她的手,轻声道:“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生了两个这么好的闺女。”
“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
她抿着嘴,眼睛望向自己的孩子,心软得一片片的了。
血脉相连真得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她们在肚子里时的感觉还不是很大,但是当她们生出来那一刻,当护士抱着孩子跟自己亲亲时,自己那一刻竟是控制不住地落泪了。
落泪是因为激动,幸福,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她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形容,只觉就在这一刻,自己彻底在这个世界生根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终于有了深深的羁绊,自己不再是一个占据他人身体的山寨货了。
她有孩子了。
这个认知让她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当刘茹娘与左大友将孩子抱过来放在她身边时,这种感觉再次用上来,她伸手去摸孩子,只觉她们软乎的不可思议,看着她们时,就有种很震撼的感觉: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出来!这是自己的孩子!
初为人母的幸福将生产的痛苦荡平,当她们被自己抱进怀里时,所有的痛苦都感觉是值得的。
一路被推回病房,如意早已在这里忙活开了。虽然是医院,但是她还是想让辛苦生产的夫人住得舒服一点。她与椿芽一道,将病房又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将从家里带来的被褥床单重新换上,将从家里带来的玫瑰花也插在了花瓶里。
左弗这样的身份再怎么亲民也不可能与其他同住一个病房的,在这单人病房里,做一些装点也是医院许可的。被他们这样一弄,整个感觉就不一样了,显得特别温馨。
而陪夜人的床铺也被弄好了,左弗还将在这里再度过几天再回去,毕竟这所医院严格意义上来说已是一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