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有何事要奏?”
“回陛下,臣近日接了一纸诉状,此案涉及选秀,臣庸弱无能,左右纠结都无法下判断,故而今日上朝请圣上裁定。”
此言一出,那些正欲冲左弗开炮的朝臣狂喜,立刻有人出列攻击道:“这等事也要拿到朝堂上来,左大人是不是力不从心了?连这案都不能判吗?这卢家秀女一事闹得纷纷扬扬,民间非议不断,尔身为应府尹,不顺应民意立刻开审此案,反是将人都扣在衙门,不知左大人意欲何为啊?”
“子选秀,民间嫁女,这话这位大人听吗?”
左弗没正面迎这话,反是问了这么一句出来。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包括朱慈烺。
子选秀,百姓急着嫁女这等事不是明朝才有的,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可以,此举很打子脸面,但这事吧,你又不能追究到底,不然这好颜色,不顾民间疾苦的名头可就挂自己身上了。
所以,哪怕知道百姓在钻空子,可基本大家对这事括子。可如今被左弗这样问出来,朝臣是心里发寒,而朱慈烺则觉十分没面子。
可他到底也不是昏君,断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就发作的。在压下心头的尴尬后,便道:“此事朕也听了,那位姑娘宁可离家乞讨也不愿入宫,可见性子刚烈。强扭的瓜不甜,也不用扯什么忠君不忠君的,不过一乡间丫头,哪里懂这么多大道理?她若不愿,就算了吧。爱卿且好好安排,让她回乡去,让她那继母莫要再为难她。”
“君父体恤百姓!”
左弗跪下参拜,“臣替卢蝉儿谢陛下大恩!”
什么?!
这么难的事竟然就这样解决了?!
一群准备看热闹的朝臣气得牙痒痒!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左弗竟是连子都算计,竟直接将这事捅到子跟前,让子做决定。
这子为了自己的名声哪里还敢要这个女子?只能放人,以显自己宽容,明君之风。
左弗起身环伺众臣,最后目光落在了山谦身上,她挑挑眉,抿嘴一笑,似是挑衅。
这两日的查访查出的东西可多了。木二抓了王家一个随地吐痰的人,故意题大做了一番,将人抓了回来,一番恐吓后,寻到了一个十分有用的信息。
那位娶庄氏女的富商本不是京畿人,是今年开春才来京城做生意。前期并不顺利,可忽然就变得顺风顺水了起来,收了一大批低价的丝绸,质量上等,价钱却便医可疑。
就这一点,也足以证明此人有问题了。但眼下,不打着收税的名义,左弗也不能去收拾这人。唯有将这件事搞定了,她才能打着这名义去接触这人,盘查这人。
其实,还有一点,这背后之人是谁已是呼之欲出了,必是皇后家的人。皇后未必有能力将手伸到宫外,但她的家人却可以。
山谦身为苏州科举大府的教谕,品阶虽低,可能量却是很大的。所有读书人都要巴结他,有些门生帮着出力也不奇怪。所以,左弗也没指望能借此事将山家打倒,不过杀几个鸡,让他难受下也是必要的。
山谦黑着脸,忍着怒气。这个左弗当真是有些水平,两难之事她竟敢往子身上推,借子的手来解决这事,倒是瞧她了。
不过不打紧,这人居然要在京城收商税,呵呵,以为京城是什么地方?是琼州吗?这真是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非来!
“陛下,臣有本要奏。”
陈长淮出列,“臣要弹劾应府府尹左弗,左云舒!”
朱慈烺微微眯眼。
今日有人会当朝弹劾左弗他并不意外。收税一事早已传入他耳中,弹劾左弗不在意料之外。
他嘴角微微扬起,挂起一丝冷笑。
什么忠君爱国,一伤及到自身利益,丑陋嘴脸就露出来了吗?
压下心里的不爽,他故作温和地道:“爱卿,左大人做了什么,你要弹劾她?”
“臣要弹劾左云舒盘剥民!”
“左爱卿,你可听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话从何起?!”
左弗故作惊讶,“我何时盘剥民了?陈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
“哼!老夫不光要弹劾你盘剥民,还要弹劾你动机不良,祸乱朝纲,损我大明根基!”
他着便是将自己的奏本递了上去。高庸接过奏本,送到朱慈烺手上,朱慈烺摊开一看,顿时大怒,“左爱卿不过是依法办事,怎到了你们这里就成了十恶不赦之罪?!依法纳税,依法纳粮,难道不是应当之事吗?!”
“陛下!”
陈长淮无视朱慈烺的愤怒,一脸从容地道:“古往今来,历朝历代都优待读书人,我朝尤其如此。就秀才,只要考核优等,不但可领贡米,还能免二丁杂役,免田赋。可左弗倒好,她不但要朝商贾收税,朝那阿堵之物下跪,居然还想要士绅一体纳粮,将太祖定下的规矩推翻,这胆大妄为,其心可诛啊,陛下!”
“你放起狗屁来真是无所忌惮啊!”
左弗冷笑着,“这里是奉殿,要放狗屁回去放,别在这里放,熏着人可不好。”
“噗!”
一群“穷逼”与勋贵忍不住笑了出来。
“放肆!”
陈长淮呵斥道:“你也知这儿是奉殿?!竟口出市井俗语,羞辱当朝大臣,你眼里可还有陛下?!”
“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