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
左弗笑着点头,“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
她喝了口茶,眼底闪过一丝寒光,“那位商贾去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法之举,又与哪些人往来,重点找那些近期合作的人,将名单列出来,咱们一个个查。记住了,这回去,敲锣打鼓的去,我等下就贴个告示出来……”
她冷冷一笑,“这京城的商贾也该纳税了!”
下午,应府外就贴了告示出来,与此同时,公文也下发到各州县,大概意思就是现在是她左弗坐镇应府了,在她为官的地方,所有商贾都要按国法纳税,前面的事也不来追究了,就从去年八月开始算起,京城所在商户为期十五交纳清楚,其他州县限一月内交纳干净,不然后果自负!
这一张告示一贴出来,京城立刻就沸腾了!
这女魔头又要搞事了吗?!
自打她到任后,一群商贾就战战兢兢的。这位治理民生厉害,可治民更厉害!
在她治下,所有商贾都得交税,乡绅也得纳粮。
土地更是给你丈量得清清楚楚,家里有秀才的,按国法免二丁,免田税二亩,没有的,那不好意思了,别想躺在祖宗功劳簿上白吃白喝,都给老实交出来,不然大炮伺候!
一群商贾如丧考妣,一群乡绅则是愤怒到了极点!这些商贾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甚至他们自己本生也行商!这左弗忽然要收商税,这明白着是要在他们身上割肉来补贴那些泥腿子!
而且,已经开始动商贾了,按照她以往的习惯,下一步就该是动他们乡绅了!
这家伙收拾起乡绅来比谁都狠,常州那位姓李的举人因超出所免征范围内的粮食,被她直接炮轰,抓上街游行不,还将人一家老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唯有祖宗最早留下的那些地给保留了下来。
看着挺仁慈了,也挺守规矩,的确是依法办事!可特么,他们凭本事弄来的地,凭什么就给这样一个屠夫给夺了去?!那是几代人积攒的家业啊!
一时间,各乡绅商贾四下奔走,秀女一案竟是再无人问津。各官员也相互窜门子,没法子,大家的利益都缠在一起,哪怕他们在京畿地区无田地,可左弗这样做就等于在向大家动刀子,唇亡齿寒,怎能不着急?
趁着大家关注点转移,李想等人也加快了行动,围绕着庄氏一家,对其所有的人际关系进行流查。
而左弗则私下见了卢蝉儿,经过询问后,更是坚定了一定要为卢蝉儿主持公道的决心。她一边安抚卢蝉儿,一边又加派了人手,将这一事件中所有的关系网进行了彻底的调查。
如此过了两日后,又到了大朝日。
凌晨四点,左弗便从床上爬起来,洗漱穿戴一番后,在马车上用了早点,然后便是入宫上朝。
走到奉殿的路上,她遭受了许多饶讽刺与白眼,左弗也不在意,反是冲着这些人微笑,在她身后则跟了一群“穷官”。
涉及不到自身利益,无油水可捞也无靠山的“穷官”们对于这样的事自然是喜见乐闻。
那啥?
仇富这等心态是隐藏在每一个人心底深处的。看见有人要倒霉,自然暗爽。再者,这个时候不好好站队,以后还怎么面对镇国公?还怎么让人家能安心用自己,提拔自己?
于是乎,今日走向奉殿的路上出现了十分奇特的景观:一群勋贵武官神色复杂,边走边看左弗;一群文臣,则是对左弗横眉竖眼,也是边走边看,时不时的还要刺几句;而一群穷官,边缘人以及二愣子青们则走在左弗身后,高昂着头颅,大有一副青耀白日的感觉。
这朝廷里在清水衙门待着的官也不少,这聚在一起都跟随在左弗身后倒也颇有气势,左弗也没走四方步,神情也很平静,可这多人跟随着,偏偏走出了一股当朝首辅的气势来。
钱谦益侧头望了左弗一眼,嘴角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笑。
东林党是什么东西?他虽是东林党饶领袖,可特么他自己现在都恨这身份!
这群人简直就是在妨碍他青史留名!不停地出来搅局,是想让他老钱死后不得安生!可他老钱是有追求的人,他不光要青史留名,留下中兴之臣的美名,还想要谥号上“文公”。
生前死后皆荣耀才是他现在最大的追求!看看琼州,看看常州,古往今来都没有过的盛世啊!要整个大明都这样,他老钱还不得照耀古今?!他现在膏方日日不断,每日还要散步,为的是什么?!
不就为了多撑几年?只要占在这个位置上,左弗做出的所有功绩都逃不了他老钱的那一份!没有一个好首辅,能让左弗这样的人发挥所长吗?!仅靠陛下圣宠,左弗这些年能这么安稳的在琼州“胡来”?!
他老钱也是出力的好不好?!要不是他统领着内阁,压制着文官,左弗哪里能做出这多事来?
以左弗的聪明哪里能不知他老钱在这当中出的力?不然怎么会对自己如此尊重?还时常做些点心送来给自己吃?那鸡蛋糕,真是好吃啊!到时,待自己死了,她好意思不上书给自己上个“文公”的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