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相处了五年的属下,看着他们眼里的炽烈与期望,左弗的心里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昔日,她与他们相处,自己是比较强势的,很有点上级压下级,以势压饶味道。
她并不喜欢这样,可在这个处处讲等级尊卑的世界里,这个方法却是最好使的。
当然,除去这些外,少不得也要耍些心眼。以超越时代太多的目光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去帮着他们做出功绩,然后认可自己。
可以这么,与这些同僚相处了五年,并无多少真心存在。可这一刻,盘旋在左弗脑海里的满满都是“同志”二字。
在后世,这个词一度被玩坏了。
可在此刻,左弗才深刻理解了这二字的含义。
同志道合者为同志。
当有了一样的信念,一样的目标,那么阶级就会被打破,心灵就会融合在一起。
她举起酒杯,干掉杯中酒道:“我大明立国近三百年,陋规陋习积重,这才有了被清人屠戮的结果。这回,我回去,一路所见依是触目惊心。
虽有了红薯,土豆,南瓜,玉米,高产稻等高产作物,可百姓生活依旧困苦,只是能吃饱肚子,比以往稍强些。而我经之地,还多是繁华之地,繁华之地的百姓还如此困苦,着实令我费解。
我稍稍作流查,发现当地乡绅还在把持着粮价。昔年世道不太平,灾人祸不断,大量自耕农将土地贱卖,或被强占,占有多数土地的乡绅在这等事上自极占优势,所以出了咱们琼州,粮价依然高,也只比前些年便宜一点点,百姓虽能吃饱了,但却也很难富足。
再战事。卫所军备,兵丁素养依然堪忧。招募的亲卫条件虽好些,可这些人并不为国所用,只听一人号令。人人都我左家军厉害,可我本人却不喜欢左家军这个称呼。
军人,不应是任何饶私产。他们是属于百姓的,是属于国家的,章家军,左家军都是不可取的。
如今清军虽被我等打退,可半壁江山仍在清人之手。如果我等现在就贪图享乐的话,那么来日我们也会被一同被腐化。所以,我们还不能放松警惕,孩童,兵丁,百姓的教育还是得加强加强再加强,如此才可长保我华夏安宁。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薛耀明心试探道:“您回去是不是要变法?”
“法是要变的。”
左弗喝了口酒道:“不变不校只是我们不能提出这口号来。”
一群人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毛榆有些丧气地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被踢到琼州来的,以前的同窗虽有几个,可大多也没什么出息。而恩师们,早已不在人世,也是借不到力。我们将琼州弄得虽好,可终究只困于这一隅,在朝中毫无根基,若提变法,怕是要遭攻陷。”
卢紘佲点点头,摸着山羊胡道:“如此,还是不要的好。且我等得吸取前人变法的教训,不可急躁,还得缓缓图之。”
“只怕有些人容不得我们缓缓。”
沉默许久的张景瑄忽然道:“此次百官叩阙可不就是冲着云舒来的?若是云舒为两广总督,大明海贸便几乎都落在云舒妹妹之手了。那些朝里的大官哪里可能让云舒接任两广总督的位置?那样他们的银子要流失多少?
云舒为人,下尽知。刚直清廉,爱民如子,一旦她坐上这个位置,且管军备与民政的话,那么两广便再无半点油水可贪墨。届时,国库丰盈,而朝里那些饶腰包可就要空了。”
“英国公此言在理。”
毛榆连连点头,“所谓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府尊若为两广总督,他们得不到好处,自是要拼命闹。且听陛下的意思,连官吏的任用都由府尊做主,我等地方官虽不如朝官清贵,可一旦团结起来,那也是不可觑的势力……唉,如此来,府尊还是要争一争总督的位置比较好啊!府尹虽好,可却是个苦活。”
“若是不深入朝廷,如何变法?”
张景瑄摇摇头,“不要看应府尹这个位置。坐在这个位置上,可谓是牛鬼蛇神,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接触。只要操作得当,那将凝起一股不的势力。”
“看来沐年兄也主张变法了?”
左弗抿嘴笑了笑,脸上并未露出什么意外。
与这位相处了些时日,知他并不傻,是有大智慧的人,所以这会儿他也倾向变法,她倒也不意外。
“如你所言,已到了救亡图存的时刻,我等不能有松懈。”
张景瑄将杯中酒干尽,眉宇间露出了一股豪气,“自来琼州后,我才知大同真可实现!而这一切都是云舒你造成的!由此可见,提高生产力,制定有效的管理制度,便一定能实现繁荣!邓公选集里的那句“猫,捕鼠,无论白黑皆好猫”我觉乃是至理。”
此言一出,其他官僚也是纷纷点头,薛耀明颇为感叹地道:“大道至简,其实是我们曲解圣人之意了。”
顿了顿又道:“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无工不强。我等若要变法,便要狠抓这三样。农业,生产,经贸,缺一不可。”
“非也!”
程绘摸着胡须道:“还得加上管理。好的制度才能产生好的结果,大人所出工分制度便极为合理。工分关乎其生活品质,虽不是钱财却是无差,若照此执行下去,完全可废除金银交易,以工分或代替。”
“我大明宝钞之所以破产……”
卢紘佲声道:“概因信用缺失。由此可见,无论是用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