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文一边催促着马夫,一边骂娘!
陛下想封左弗当个实权总督就让他封呗;骂几句就骂呗,反正他们这些读书人的确有愧先帝啊!
毕竟朝廷养士两百多年,到最后竟让先帝惨死煤山,还将太子拒之门外,换了是谁心里得膈应啊!
虽说他们在南京的这些未投降,可这,这不是没机会投降吗?若是没有左家军,若是太子那个时候不现身,大家不是已经准备投降了吗?
所以……
这事在天子心里就是个刺,觉着文臣有负朱家,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做到了礼遇文臣,对于人才也不吝提拔,所以还有什么怨言好说的?
人家左家当初是冒着全家被杀的风险收留了陛下,人家左弗也是豁出命去保卫大明,还将常州,琼州两地治理得这么好,此等功劳,给个实权总督又怎么了?
人家要有那个心思,早就挟天子以令诸侯了,还来争什么总督?再者,别人也没要,这就是天子的心意罢了。
想想自己那些同僚,吉文心里的火就更大了!
这几日,总有人来试探他,更有甚者以势压人,暗示他要弄死周氏与左伯。
开玩笑!
真当他是猪吗?!
要左伯与周氏死在他的应天府大牢里,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这等被天子关注的事,哪怕阁老齐齐保他都没用的好吗?!
难怪周卿身为伯爷,却要亲自过来提点自己,这群人为了达到目的,当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甚至连自己这个人也可以当作棋子牺牲掉,真特么可恶!
现在好了,那些读书人跳出来闹事了,要怎么收场,怎么劝退他心里完全没个谱,搞不好,今日就要出人命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又觉左弗此人的可怕。
她……
并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刚直,诛起心来比谁都厉害啊!
尽忠报国四字,将文臣都推到了风口浪尖,这手段,够狠!
你们谁喷我,谁就是秦桧。
这特么谁担得起啊?
而且……
还让自己的亲卫敲锣打鼓地去了首辅家里,完事了还到处装可怜,替左弗叫屈。
这些京城的百姓曾被清军南下吓得不轻,一听这如岳飞般的人物居然被人如此欺辱,再联想到,清军现在已经打到了浙江,要是左弗与左家打垮了,这天下还有谁能拦得住清军?!
人都是怕死的,百姓尤其容易恐慌。在他们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后,便会一改柔顺的性子,暴怒起来。
如果再加上那些读书人的煽动……
那画面!
他不敢想象啊!
“快点,再快点!”
想到这里他又连连催促,“去晚了,你家老爷我的仕途可完了!”
大量的应天府衙役跟在后面拼命跑着,这个时候他们得跟着自家老爷去维持治安,那些读书人最容易头脑发热,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好不容易赶到了宫门前,吉文下得车来,打眼一瞧,只觉血都往脑门上冲了。
都察院,言科六道的人居然已经跟那些读书人打起来了!
“汉奸!!”
一个读书人嘶声力竭地叫着:“国朝内忧外患之际,你们竟构陷镇国公,你们到底是何用心?!”
“尔等不知天下事的嫩头青懂什么?!陛下要以两广总督嘉奖左弗,且武备民政皆握于其手,你们知这叫什么吗?!这叫国中国,乃是汉时诸侯才有的权利!”
“我等早已打听清楚!是的,陛下的确有此意,但三司并未裁撤,巡按亦有设定,左大人在地方行事依然受限,何来国中国只说?!我看你们是嫉妒才能,故意陷害左大人!”
“无知,无知,你们都被左弗蛊惑了!此女野心不小且残暴,乱杀乡绅,将官员游街,草菅人命……”
“你胡说!”
百姓们愤怒地回吼道:“常州的百姓都说左大人爱民如子,乃是青天!那些乡绅都是活该,盘剥穷人,与官府作对,隐瞒田地人丁,偷税漏税,皆是不法之徒!”
“说得对!奶奶的,亏我们还以为你们前几日是在替左大人叫屈,搞了半天,你们是想诬陷好人!”
“就是!还说什么左大人有不臣之心!左大人可是神仙,是下凡来救我们百姓的,她要这人间帝位做什么?!”
“左大人要有不臣之心,能容你们在这儿放肆?!”
“乡亲们,别跟他们废话!看他们一个个吃得跟肥猪似的,一看就是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所以才这么害怕左大人!生怕左大人有一日回京做官,查他们,所以现在拼了命的往左大人身上泼污水!”
“对!打他们,这些都是秦桧,都是叶德书!打死他们!”
“你们敢?!”
一群官员梗着脖子骂道:“贱民犯上……”
“尔等所食所用哪个不是出自我等贱民之手?!常州日报你们看过嘛?!”
一个读书人骂道:“左大人在常州任上时,多次撰稿,说天下官吏皆百姓子,而非百姓父母。要以待父母之心待百姓!父母官不过是百姓一声尊称,不能当真了。因为官府不事生产,俸禄所用皆是百姓奉御。养我者,父母也!难道你会称你们的父母为贱民吗?!”
“说得好!”
另一个读书人也附和道:“左大人虽是事功派,可行事却处处体现着圣人的仁德!她去一个地方就繁荣一个地方,不要以为我们消息闭塞,不知琼州的情况!在那琼州,只有饿死的懒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