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拿起筷子夹了一条杂鱼,放到自己跟前碟子里,细细一品,舌尖隐隐蔓起一股火热的感觉,没觉多难受,反是觉得有点舒服,胃口似也一下被打开了,很想大吃一顿。
“此物甚美。”
他平淡的给出一个评价,然后也不理会周世昌略带惊异的眼神,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他年幼丧父,全赖寡母族人拉扯而大,什么样的苦没吃过?当年入京赶考,钱吃紧时,都是吃过那瞪眼食,区区一点辣味,有何可惧?便是瞪眼食在他看来都是无上美味!
左大友呵呵笑了起来,忽然觉得这王启年挺有意思。他也是穷苦出生,跟锦衣玉食长大的周世昌不同。口欲期留下的阴影造就了不挑食的毛病,见这王启年吃东西随意,心里倒是生出了亲近感。
一盆长江杂鱼,两盘子蔬菜,再加一壶冰镇的酸梅汤,这便是今天三人的午饭。
吃完后,王启年心里也是感叹。
其他不说,就这个与士兵同甘共苦的精神却没多少人做得来。看来这左大友的确治军有方,颇**度,也难怪能在短短时间内将一群难民训练成精兵了。
吃完了饭,他又随着左大友等人去参观了布防以及飞雷炮。而对于左大友等人手里的千里眼与顺风耳他也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在见过太阳灯后,王启年已经对这些神奇的东西免疫了。和当初的一惊一乍比起来,他更想知道这玩意是怎么造出来的?当然,左大友给不了他答案,所以在一问三不知后,他只能将这些疑问记在了心里,打算回了镇上再去问左弗。
过了两日,左弗忽然出现在了军营中。与她一起同来的还有一队亲兵以及传说中的那个仙人道长。
这二人来到军营后打了招呼便又出去了。自己想跟着却被左大友拦下了。
“军事机密?”
王启年差点又抓狂了,“本官身负皇命而来,难道前线之事还要瞒着老夫吗?”
“大人误会了。”
左大友忙解释,“此乃青一道长交代,大人也知晓,此人颇有道行……”
“方士之话岂可当真?!”
“那我可管不着。”闻仙纪
这样的认知不断冲击着王启年,让他产出了一种自我厌弃感来,甚至有种想呕吐的感觉。很快,他就真得吐了。这样快的速度,他又是一文弱的书生,不晕船才怪!
很快,船就过了江中心,根据探子回报,吃了亏的清军虽说没敢再轻易过江,可心还是很大。这么多船居然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停在江岸边最醒目的地方,完全不怕明军前来偷袭。
想想也有道理。毕竟,明军可用船只极少,且自守都吃力,哪里会想到去主动攻击他们?
这样的大意给了左家军机会。
这回依然是冲锋舟十艘,但士兵并没有那么多,好几条船上都装了油桶,这些东西晚点就要直接洒到清军的船上去,这活计虽危险,可却也简单,所以并不需要那么多人。
离着江岸近了,已经隐隐能看到清军舰队的轮廓了。左弗让人关掉船外机,所有人拿出船里配套的划桨板,慢慢朝着清军船队挪动着。
离着近了,这些士兵便是聚拢船只,用绳子将油料桶一个接一个的连起来,然后小心的放入江中,自己也套上了一套黄色的救生服,翻身下了船,一个接一个的,拉着一连串的油桶朝清军抹去。
左弗与左大友等人坐在船上,过了好一会儿,对讲机那头传来白擢言的声音,“大姑娘,清军的船都挨一起,上面有守卫,不怎么好下手。”
“不用勉强,将手动抽油器插油桶里去,只要喷到船侧翼就行。”
“是,大姑娘。”
“万事小心。”
“是。”
等待的时候总会觉得时间变得很慢,特别在执行危险任务的时候。好在,清军留的守卫并不多,且满人并不善水战,留在船上的都是投降的明朝士兵。
这些人军纪极差,见领头的满人主子去睡觉了,自己也在原地睡了起来,根本没想到,他们已快死到临头了……
注1:旧时北京,有一些小摊贩会从各饭馆搜刮剩菜剩饭,然后再加热,售卖给底层人民。因着这些食物有些都馊了,酸了,为掩盖其味,这些食物会再加厚料加工,故而很受底层人民欢迎。而这些食物里,什么都有,肉类也不少,所以在贩卖时,的下筷的次数以及夹肉食的次数,并以此算钱。因买主卖主都瞪眼互看,所以就有了瞪眼食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