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中断之前,座舱盖在整个飞掉之前根本没有任何征兆,李战是一下子就暴露在了万米高空环境中的。零下四十多度的气温,无法呼吸,强大的风力,骤然下降的压力,每一个困难都是史诗级别的。
伸手不见五指,强大的风力把李战摁在座椅上,脸上像是被无数刀子快速切割过去一般疼痛来得迟钝却钻心,骤然下降的体温让四肢僵直,好在此前没有把飞行头盔的挡风镜放下来,否则碎片一定会扎进眼睛里。
最大的危机在于氧气面罩竟然在强大的风力下脱落继而被拽断。这就是供氧系统故障。
当时的高度是九千五百米。
李战什么都看不见,巨大的风噪声中,更听不到龙城塔台的呼叫。他的第一个动作是压杆上襟翼下高度,而不是采取常规处置办法——收油减空速。
当时最大的威胁是缺氧,最迫切要做的是下高度,下到有足够氧气的高度,大概四千米以下。当时他的空速大概在九百公里每小时左右,这样的速度下会给他施加多大的风阻?寻常开车在高速路上跑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时,伸出去拳头都能感觉到强大的风阻而动弹艰难。这是空速九百公里每小时的战机,整个座舱盖飞了,是整个,包括前面的风挡。
事实上李战没有被座舱盖给砸爆脑袋已经算是大幸!
双手仿佛负了千钧之物,动弹一下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在无法呼吸的情况下,从万米高空到两千五百米海拔,李战凭借着非人的毅力度过了这极其难捱的五分钟,在下降高度的过程中飞行了雪七十五公里,创造了伟大的奇迹。
没了座舱盖的战机,气动布局受到了影响,李战不得不用调整活动襟翼的角度等办法来抵消影响,尽管如此,战机依然微微颤颤的,像是没了头的苍蝇,随时准备给你来个倒栽。
下到了两千五百米海拔高度,氧气供应没问题了,可是战机也陷入了群山之中,强大的风阻依然存在,并且随时会被山中乱流掀翻。
李战在听到了于成林的跳伞指令后,快速检查了战机其他系统,才回复龙城塔台,“龙城,我要备降了,最近的机场。”
他是嘶吼着回复的,否则龙城塔台很难在呼呼的风噪声中听清楚他说什么。
此时他已经把空速减到尽可能小,三百二十公里每小时,还可以更低的,但是李战能够强烈感觉到,如果再低,气动布局受到破坏的战机会失速,哪怕进入尾旋,也足够让他成为烈士了。
这周遭可都是山,而且黑漆漆的能见度极低。
李战只能凭借记忆和雷达反射信号进行飞行。
“龙城,我要备降最近的机场,飞机好像不太扛得住了。”在龙城塔台还没回复的时候,李战大吼着再一次提出了请求。
此时的感觉相当强烈,经过了这么多次的飞行磨合,李战已经和歼-fr建立起了人机之间的默契,彼此是有莫名的感应的。因此他现在很清楚地感受到战机的坐骑的状态在断崖式下跌。
尽管仪表显示一切正常,除了没了个座舱盖。
“幺洞幺,离你最近的是五象城机场,你备降那里,我马上联系该机场清空跑道!”方成河快速说道,李战是很淡定的人,他既然连续两次请求备降,并且相隔时间如此短暂,足以说明了情况相当的紧急。
李战毫无疑问的很冷静,他再冷静不过了。
他侧头看了看,还在山里,但他敢肯定已经接近山区边缘了。
“塔台,我开的飞机不太一样,五象城机场必须要有咱们的人,必须要进行一定程度的封锁。”李战扯着嗓子提醒方成河。
事实证明,在脑补了李战开着没有座舱盖的战机在无法呼吸、超低气温加超大风阻的情况下从万米高空安全下到两千五百米高度的画面之后,堂堂正师职师政治委员方成河同志受到了惊讶,手心脑门出汗的同时,也忘记了李战开的是歼-fr战术侦察机。
这款现役中最先进的战术侦察机,你就算是靠近了看一眼都算是违反纪律的。歼-fr战术侦察机上面装备和搭载的许多侦察仪器还处于试验状态,技术保密程度极高,否则如何有资格独享机堡和专门警卫。
方成河立马回答,“塔台收到,地面的事情交给我,幺洞幺,我提醒你,如果失控,你要第一时间跳伞,明白吗?”
呼呼的风声中,李战大声回答,“幺洞幺明白。”
他当然明白。
这段时间歼-fr的使用过程可谓相当丰富,尤其是对山体轰炸泄洪和流域航拍,全都是平时没有条件进行的实战科目。说白了,过去几天里,101号歼-fr所参加的就是一场战争。此时此刻,李战座机飞参上记录的数据有多重要,他当然明白。
101号歼-fr的价值已经远超了他本身的价值。
因此轻易不能弃机跳伞!
方成河把塔台指挥权交给于成林,拿起电话直接给军区首长打,请求派出五象城驻军对五象城机场的部分区域进行紧急军管。上级领导机关高度重视,军令一道道下来,接到命令的单位迅速开始反应,这个过程不过五分钟。
“幺洞幺,五象城机场跑道已清空,你可以选择任意跑道,相关区域已经开始执行军管,但管制部门还是民航的人,你自己注意一下。”方成河向李战通报情况。
李战大声道,“塔台,你让陆航的规避一下,我要下低高度!”
“明白!幺洞幺,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