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举头看不到星光,低头看不到地标,李战只能依靠雷达小心翼翼地飞行。没有地形匹配功能的机载雷达实在是很难在山区飞行中提供很大帮助,聊胜于无罢了。
飞行员最怕的少数几种飞行环境中,低能见度绝对是排在前面的。科学技术发展多少年,各种能够协助解决此类问题的设备层出不穷,然而直至今日,目视飞行依然是最靠谱的方式,至少是飞行员最信赖的方式。
李战开歼7的时候,夜航从来都是重点难点科目,原因便在于此。
他不但要克服低能见度,还要时刻注意战机的姿态。暴雨的状态下,冷热空气对冲形成的乱流是飞行器的致命克星。你一个姿态不稳,俯仰角过了飞行包线,翼尖失速,结果就是坠落山区,以后战友经过你牺牲的山岗时就有机会给你上三支软中华抽抽。
在这种情况下,李战这样的“疯狗”都不得不“乖孩子”一般飞行,对大自然心存最高敬畏。
没有一颗敬畏之心,也就离死不远了。
歼-8FR的另一个名字是侦打一体战术侦察机,具备了对地发现-攻击的能力。换言之,在必要的时候,如果歼-8FR发现了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摧毁的敌军地面目标,他会用自身携带的对地精确dàn yào进行攻击,因此暴露行踪而被击落也在所不辞。
当李战开启了对地侦察系统后,所发现的地面发出的亮光会直接显示在他座舱仪表台左侧的显示屏上。到了这个时候,他只需要把方位标注出来,然后口头向南指汇报,南指再通报给抗洪指挥部,抗洪指挥部继而向所在地的相关人员下达命令,对方位范围进行搜寻,把仍滞留的群众疏散出来。
对交通通讯不便并且有可能已经中断了的山区来说,这样的办法无疑是大大加快了整个过程。
只是当李战第三次向南指汇报发现的第三个亮光很大很强的方位后,他心里是在哀叹的。
如果把此次行动视为军事行动,那么方位参数就是最关键的打击数据。假若有联合数据链,李战只需要摁几个键甚至不用摁键,所获取的数据会实时地呈现在所有相关的作战单元的终端上面,指挥部只需要命令由哪个终端负责打击,远程炮弹或者精确dàn yào就直接过去了。那些作战单元可以是后续的对地打击机群,也可以是地面的炮兵打击群,更可以是海面上的战舰或者潜艇,甚至可以是二炮部队的战术导弹分队。
歼-8FR就是陆军部队中的炮兵侦察兵,只可惜现在这个“侦察兵”不但显老,还缺乏一个良好的联合作战环境。
李战冒着暴雨在三河中上游流域飞了两个来回,满载油料的情况下也用去了一半的航油,随即接到了执行第二项任务的指令——侦察洪峰形成地的地形地貌,搞清楚那里的情况。
令人欣慰的是,持续工作了一个多小时,歼-8FR的各个系统都还很正常,尤其是侦察系统,这些东西都是带有试验性质的。
李战下高度到低空,径直的往云贵高原边缘飞去。
几次飞行后,他对这片山区的雷达波束反射情况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这一点却是许多飞行员比不上的,至少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到。山和山不一样,雷达反射回来的波束也不一样,反射面积不一样,各自有了特点那就容易区分了,就有条件在脑海里形成一个立体的形象。
略微放松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李战低头检查了一遍仪表,再一次打起精神来准备进山。前面是相对平直的峡谷,空间还可以,乱流也不多,是一条进山的好路线。
忽然的,李战的目光一凝,似乎看到前方有亮光?
大约有零点五秒的反应时间,李战的下一个动作就是猛拉杆。战机犹如悬崖勒马一般抬起机头,翼尖无限逼近失速状态。
一架黑鹰直升机从李战下面不到十米的位置飞过,歼-8FR的尾焰差点就要烧到了它。
竭力恢复平飞,李战只觉膀胱紧缩**紧缩,冷汗从头上从身上从大张着的毛孔里狂涌出来。
“扑你个街啊!”
差点发生交通事故!
交警管不管!?
李战气急败坏地呼叫南指,“南指,我是幺洞零幺,我刚刚看到一架黑鹰直升机,你雷达看下我位置,往东去了,老子他妈的差点把他给撞了!”
南指指挥员都疯了。
相对速度绝对有七百公里每小时,如果撞上了,渣都找不着。
好一阵子,南指指挥员才万分尴尬的说道,“幺洞幺,我是南指,搞清楚了,是陆航的飞机,他们也投入救灾了。他们没想到咱们的飞机会飞这么低,所以没通报空域使用情况。检查一下飞机有没有问题。”
李战顿时无言以对,叹着气说,“我没问题,倒是刚刚我尾焰好像燎了他一下,你问问看吧。”
“他们也吓了一大跳,一切都正常。”南指指挥员说。
李战心有余悸地说,“陆航的办事也太不靠谱了,他们直升机都飞一千多米了,难道我们空军的战斗机就飞不了这个高度?”
“那是海拔高度,实际上不就是在山里钻呢么……”南指指挥员也无奈,你遇着个南海疯狗也的确是得承受一下坏脾气,人有坏脾气的前提是超强能力啊。
“差点把我尿吓出来了,心脏不好的估计能猝死。”李战摇着头说,尽管南指指挥员看不见。
你又不是没被吓尿过,南指指挥员心想,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