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闲玉感慨道:“像你我这种天才,早早就踏进第二境,继续留在穷乡僻壤,故步自封,只会庸碌一生。然而,靠昊阳宗的江湖地位,根本无法帮我谋出更宽阔的晋身之路……”
她说得很现实,在小地方,二境就算是了不起的人物。然而,在京城长安,群雄汇聚,囊括了数万里内最顶级的修炼资源,仅靠他们独自打拼,没有门路,很难闯出名堂。
见吴本草沉默,她嘲弄地道:“你的出身不如我,但命比我好,遇到那位前辈当护法。否则,即使你能做再多药膳,那又如何?还不是会被人抓走,沦为阶下囚,乖乖交出方子?”
她指的是老白。
若非有老白在店里坐镇,之前又震慑住两大顶尖高手,吴本草绝不敢刚进京城,就明目张胆地售卖药膳,让满城人都垂涎觊觎。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他不得不先忍耐住,缓慢地积蓄实力。
不然,一旦庙堂上的权贵们亮出獠牙,强取豪夺,绝不会像鹅城的小家族那样好打发。
他拥有的优势,正是她最渴望得到的。
“我没有你这么好的命,来京城闯荡,便如浮萍一般,没有依靠,所以只能苦心孤诣,自己争取出路。而李千秋,就是我最大的希望,上次在鹅城,我原本有机会打动他,谁想到……”
谁想到,曹溪帮她机关算尽,却没算到,李千秋会相中吴本草,把她拜师的事随手推给了他。
她叹了口气,神情落寞。
吴本草听完后,沉默片刻,说道:“我不是大善人,不关心别人的冷暖死活,你过得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没必要告诉我。更何况,你们想抢我的财路,这是仇,我不可能以德报怨,反过来帮你。”
曹闲玉闻言,将食指的纳戒摘下来,放到他面前。
“这是昊阳宗近五年的所有积蓄,都给你当作赔礼。我知道,你这店里日进斗金,不差这点钱,而且能做各种药膳,比灵丹妙药都好用,什么都不缺,但是……这是我家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
她真诚地看着他,不知是感到心酸,还是委屈,眼里噙着泪光,“我求求你高抬贵手,能原谅我,帮我到老祖面前说说好话。他那么器重你,即使你不肯拜师,也有很大面子,他不会拒绝多收一个丫头。”
她拽住吴本草的衣角,说这话时,泪水划破脸颊。
吴本草最怕来这套,瞥纳戒一眼,凝眉问道:“值得吗?京城那么多豪门望族,即便是李姓皇族,也有无数后裔,你随便投入哪家门庭,不能飞黄腾达,为何非认准李千秋一个人?”
他只知道,李千秋是皇族的主心骨,站在英王身后,对于那老头的具体身份,其实并不清楚。
曹闲玉答道:“论教导后辈,大唐谁能比得上千秋老祖?更关键的是,他尊为武安司掌使,我若想进司修行,以后出人头地,唯有走他这条门路,跟别人都毫不沾边。”
武安司掌使……
听到这个词,吴本草终于明白,原来李千秋的权势如此庞大,手上竟握着整个武安司。
难怪,女帝想引诱李千秋出手行刺,因此只要他露面,便足以证明武安司参与谋逆,她就能采取雷霆手段,将扎根在武安司内的李姓党羽翦除,再接管这一重要机构。
李千秋就是武安司的魂。
吴本草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自己最近急于开店,居然忘了打听太学和武安司的高层,趁机问道:“你为何不尝试进入太学?当那位祭酒的弟子,未尝不是一大荣耀。”
曹闲玉抬手,擦着哭花的小脸,“看来你是真的一无所知。那位祭酒大人,常年隐居在竹林里,深居简出,别说是管理太学事务,师生们甚至都没见过他的真容,我哪能高攀得上?”
“额……”吴本草感到诧异,“这么神秘?那他是怎么当上祭酒的?”
能担当如此要职的人,必定身世煊赫,在朝廷内部拥有极大能量。既然如此,那人又怎么可能保持神秘,令外界都没见过他?
这不合情理。
曹闲玉环顾店里,见客人都走了,放心地道:“我对那人的了解很少,只是以前听父亲说过,他叫秦汉清,是当世六大高手之一。还有一点,我不敢确定真假,据说,他不是唐人……”
吴本草眉头一皱,“不是唐人?这么说,他来自异域?”
他不自觉地转头,去看柜台后的老白,发现老白也在看着他俩,显然偷听到了对话,说道:“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过景山吗?东胜神洲的渊源,皆起于景山,那个秦汉清,多半就是那一脉的后人。”
上次聊到西天时,老白曾说过,灵山之于西洲,便如景山之于东洲。现在他又这么说,听起来,秦汉清的背景似乎极深。
曹闲玉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有景山这个地方。
吴本草正欲追问,老白以神念传音,暗中说道:“别问了,你打听这些没有意义,只需明白一点,那个叫秦汉清的祭酒,未必把你们唐国放在眼里,也就不会干预皇位之争。”
吴本草没法用神念传音,只好作罢,转而对曹闲玉说道:“那你怎么不去朝天宫,非得求我呢?”
曹闲玉一脸无奈,“我家跟神刀蓝家毫无交情,更高攀不起,有选择的余地么?若非家父认识章老城主,我连千秋老祖这条门路也行不通……”
这话提醒了吴本草,老城主章俊高深莫测,当年也是京城的高手,后来因为家庭剧变,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