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李唐王朝,在大家心目中跟秋后蚂蚱没多大区别,反正也蹦达不了几天了,既然皇族愿意闹,那就闹好了。
……
戌时初刻,天色暗淡无光,太极宫早已掌起宫灯,宫城各个寝殿更是灯火辉煌。
尹德妃金碧辉煌的寝宫内,灯光如昼。
一张精致锦榻放置殿中,旁边雕漆案几上有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花盆,一株弯弯曲曲的桃花开得正艳,案几的一角放着九百九十九个香皂摆成的佛塔形状,淡淡香气弥漫全殿。
撕开包装纸的香皂粉红乳白相间,乳白色的圆形轮廓包拢着粉红心形,香皂表面刻着玫瑰花的浮雕。
无论是粉红还是乳白色,这种温馨浪漫的色调对女人有着莫大吸引力,而且手工香皂在皂化过程中保留了大量甘油,使用后会使人的肌肤细腻滑嫩,而淡淡清香附在身上、衣服上,又让人心旷神怡。
这等宝物简直让女人趋之如鹜、为之疯狂,尹德妃自然也不例外。
但香皂价格昂贵,一个就被卖成了十五两黄金的天价,是不折不扣的奢侈之物,一般富贵人家哪怕买一个都要斟酌再三,像尹德妃这样当作陈设摆放用的,天下之间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杨侗的大小老婆不是不行,而是她们不会这么干,这是品味和涵养的区别。尹德妃只是并州平民出身,哪管那么多,而且香皂也不是真金白银,这么摆出来倒也不显庸俗,反而十分美观。
她通过父亲尹阿鼠与李元吉搭上关系后,从李元吉捞到了大量利益,黄银珠宝、绫罗绸缎、琉璃器物等奢侈品不计其数,这些香皂也是李元吉通过尹阿鼠送给尹德妃的奢侈品,除了摆在案几上这些,私人宝库中还有两千多个。
李元吉的大方,也衬托出了太子李建成的小气,而且李元吉还借尹阿鼠对她承诺,一旦他登基为帝,便会分封建制,册封她的儿子李元亨为一国之君。这样的价码,使尹德妃心中的天平毫不犹豫的倒向了李元吉。
不过尹德妃也非愚蠢之辈,她受宠多年而不被更年轻美貌的嫔妃取代,本身便是聪明的一种体现。她不仅知道李元吉的承诺不可靠,还知道唐朝处境不妙,迟早要被隋朝灭掉,她更看中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唐朝要是有一天倒下,这巨大财富足够她们母子挥霍几辈子。
不仅自己这么想,她还交待父亲兄弟在捞取好处的时候,千万不要土地田产之类的产业,因为这些跑不掉的东西,将来不一定属于他们,只有黄金珠宝才实在可靠。
此时,尹德妃侧卧在榻上,窈窕多姿的娇躯勾勒出起伏有致的曲线,薄薄绸衣隐见光洁肌肤,在灯光下倍添妖娆。
虽已是身为人母的三旬妇人,但保养得宜的容颜依然倾国倾城,眉目如画肌肤胜雪,明媚眼波充盈着青涩少女所没有的妩媚风情,一双雪白纤足在衣摆之下探出来,纤美的脚趾染着鲜红豆蔻,明媚娇艳。
轻轻的扯一下衣领丝绸,灯光在她丰腴胸口投射深深沟壑,红唇略带烦躁的说道:“成都的鬼天气当真让人受不了,又潮又闷,刚刚沐浴好却又一身汗渍,浑身湿湿腻腻,难受死人了!”
略显轻浮的动作和慵懒语气,足以使正常男人趋之若鹜,甘愿拜倒一袭洁白蜀锦裙下。
只是四周肃立的皆是内侍、宫娥,德妃娘娘这魅惑众生的风情落在大家眼中,跟被瞎子瞧着没啥区别。
一名端庄女官询问:“要不要为娘娘重新备上温汤沐浴?”
尹德妃秀美一蹙,语气幽幽:“就算洗得再香、打扮再好,有谁多看一眼呢?”
女官吓得不敢再接话。
尹德妃正值虎狼年纪,宫内唯一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已老,她觉得自己某处都快生锈了,要是再不深入细致的疏浚,怕是迟早被堵死!
不过她现在更在乎的是母亲以探视为名,递给她的纸条,那就是说服李渊废太子。以她对李渊的了解,今晚定会来她寝宫就寝,必须事先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才对。
在她冥思苦想之时,李渊果然来了。
尹德妃连忙让人端来热水,给李渊烫好脚,然后一起登上锦榻。
尹德妃让李渊躺下,轻轻替他捏着肩膀,她很会伺候人,深得李渊之心。
然而李渊却感到爱妃今天有些异常,以往的话,她一定会对自己的巡视之旅问个不停,然后表示各种向往和崇拜,忽然间的沉默,让李渊十分意外,便握住她手问道:“出了何事?”
尹德妃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呜呜咽咽道:“是娘家出了点小事,不敢拿来烦圣上。”
“爱妃见外了……”李渊替她擦去泪水,温柔的说道:“爱妃家事就是朕的家事,你说吧!说不定朕能帮到你。”
尹德妃叹了一口气:“我父亲病了很多天,本以为他年纪大了,水土不服;但我母亲今天来了,才知道家父是被臣妾的兄长气病的。”
李渊也知道尹德妃的父亲和兄长都是不学无术、品德败坏的人,杀人放火或许做不出来,但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是以只封他们父子三人散官和爵位,并没有授予实职,免得他们拿着自己的名头为祸乡里、欺行霸市。
不过听说小人一个的尹阿鼠竟然给儿子气得病倒,倒是让李渊深感有趣,笑问道:“国舅们是不是又惹是生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