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侗的军队也分前后军,牛进达先行,苏乌和杨锋负责两翼,主力居于中后方,等到大军整装就绪,只见远山已自浅蓝成了深碧,薄雾渐落山腰,顶上天空慢慢灰黯——时间已至黄昏。
西方的天边,却染上了一抹长长的朱霞,夕阳返照的余辉,穿云而去,一片瑰丽的色彩笼罩着这一片苍茫辽阔大草原。
“天一黑,我们就会行军,从两山口到多玛,有近两百里的路程,为了让将士保存体力,到位即能杀敌,至少要药两天时间在路上。这也意味着我军在这期间,极有可能暴露,一旦敌军知晓我军大举西进,西部的吐蕃军必将固守待援,致使我军失去奇袭之效。臣以为在行军之前,事先剪除敌军探子。”中军大帐,杜如晦对杨侗建议道。
杨侗点了点头,向冷着脸的杨沁芳道:“你不是一直嚷着冲锋陷阵吗?朕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敌军斥候交给你的罗刹营。”
“喏。”
杨沁芳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以前这种小事,只须派斥侯去就行了;现在却让她去,打发一边之意实在太明显了吧?
冲锋陷阵?
杀斥候也算冲锋陷阵的话,那几万大军的对碰又是什么?这明显是懒得见她,把她打发开去。
不过她也知道,军令一下,不容更改。
只能委委屈屈的离开大帐。
这时,一名士兵疾驰而来,将一封信呈上,“圣上,山外敌军有信送到。”
杨侗接过一看,只见信封上用丑不拉叽的汉字写着“吐蕃赞普朗日论赞致隋帝阁下”。
这竟是朗日赞普亲笔信?
杨侗连忙打开一看,发现竟是一封战书:要求双方各出一万精兵,先将,再斗阵,时间就在明天,地点由杨侗挑,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朗日赞普约朕明天斗将斗阵,你们以为如何?”杨侗问道。
“圣上,要是我们答应他斗将斗阵,奇袭之策将会多上几分胜算。”杜如晦看向杨侗,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按照他们的计划,本该是连夜行军,去和王伏宝汇合,集中优势兵力对多玛以南的吐蕃军来个奇袭,若是出其不意的攻下自然最好,但如果攻不下,他们迅速在多玛一带拉起防线,等待朗日赞普的兵马前来汇合,然后以逸待劳,将对方长途奔袭、疲倦不堪的主力杀上一阵。
可是关键还是需要隐藏大军行踪,最不济也要瞒上一天时间,要是让朗日赞普事先知晓,一定会及时支援西部战场。从路上看,双方将会同时抵达,这样一来,奇袭就会变成兵力相当、体力相当的强攻了。
而今,朗日赞普却下战书约战,只要杨侗留下一万主力,在这里与他斗将斗阵,主力如期行军,那么在天亮前,敌军不会发现隋军有所异动,至少能为主力之师争取到一个晚上的时间。
“朕答应了,明天一早就在山外斗将斗阵。”杨侗从善如流。
杨侗坐回主位,拾起桌上笔,唰唰几下,一封大气磅礴的应战信就出现了。
将书信交给传令兵以后,杨侗令道:“行俨、老牛留下斩将。”
既然是斗将,自然还得猛将上。可惜秦琼、罗士信、尉迟恭都不在,否则定能斩得朗日赞普绝望,不过裴行俨、牛进达也不差,更何况还有王雄诞、杨锋、李世谟等将,所以杨侗并不缺少勇猛之将。
“喏。”
裴行俨、牛进达兴奋的应了一声,对于他们来说,阵前斩将已是张须陀时代的事情了,但并不表示他们体内的勇悍血性已经消失,只不过是身为一军主将,凡事当以指挥为主,所以每场大战,只能按捺杀敌的冲动。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斗将机会,却想不到吐蕃却送上门来了。
“今晚好生休息。”杨侗笑着叮嘱了句。
“圣上放心,就算三天三夜不休不眠,末将照样斩杀敌将。”裴行俨沉声说道。
“要的就是这股气势。”
杨侗满意一笑,但是裴行俨、牛进达要是留下,也意味带兵之将发生变化,需要进行重新部署,稍一思索,便对苏乌说道:“苏乌,你和杜尚书今晚带主力西行,只需留下万名将士军即可。”
“喏。”苏乌、杜如晦应命。
“李芝,你带一卫玄甲军护卫杜尚书周全。”
“喏。”
李芝是李景之孙、李世谟之子,如今李景弃武从政,人在洛阳。但李世谟现在担任两山口要塞的主将,李芝则是玄甲军一名鹰扬郎将,父子二人因为此役,倒是有了短暂的团聚机会。
任命完毕,杨侗深为感慨的说道:“要是朗日赞普明天愿意王对王,那就好了。”
战阵之道,虽然团队之力才是成败关键,但更多时候还是士气说话,若全军将士士气如虹,则人人用命,若士气涣散,则方寸大乱。而冷兵器战争中,帅是兵之魂、将是兵之胆,要是斗将失败,往往动摇己方军心。对于军纪严明、训练有素,讲究团队作战的中原主力军队来说,斗将失败所造成的影响其实并不大,但换成崇尚勇士的域外民族就不同了,轻则士气大跌,重则全军溃逃。
要是能够在阵前一槊捅死朗日赞普,吐蕃军肯定崩溃。
众人闻言,莫不脸色发黑。
如果战争都遵循王对王、帅对帅、将对将的作战理念,杨侗只要把各国国王叫出来单挑,就能成为天下霸主,哪用这么麻烦?
“圣上骁勇善战,人尽皆知,只是圣上乃我大隋之主,岂能置身于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