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来说说自己的观点。”见到政事堂发生了裴寂这档子事之后,又陷入了无人说话的死寂之局,李渊索性就点名了。
对于吐蕃之事,其实李建成知道父皇是乐观其成的,但他本人却相当纠结,一方面是民族大义,一方面则是李氏王朝的生死存亡,这让他真的无从决定。
站在他个人的角度上看,趋于不结盟的态度,主张干脆利落的放弃荆襄,到益州图谋发展,关闭四塞,将之经成铁桶一般的江山,然后卷土重来,与隋朝决出胜负,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就跟李密那样,死得轰轰烈烈、气吞山河,哪怕是死,也要死得有气度。
只不过李建成也知道李唐王朝由不得自己做主、由不得自己决定,所以当他看到吐蕃朗日赞普的信函之后,一直在故作沉思,不是他不想说,实际是不想跟父皇、二弟吵架。如今父皇已经点了名,自然不能再装傻充愣。
他暗自叹息一声,起身行礼道:“启禀父皇,儿臣趋于刘相国的主张,绝不能失去民族大义。”
“皇兄此言差矣。”李世民也站了起来,向父皇行了一礼,然后看向李建成,严肃的说道:“经过这十几年的动乱,很多实力庞大的旧有势力都已经灰飞烟灭,统一者,至少有几百年国运,只要我大唐王朝夺取天下,谁敢说我们勾结吐蕃?经过近百年积淀,隋朝成为历史、渐渐被世间遗忘。到那时,史书会说杨侗勾结突厥、勾结吐谷浑、勾结高句丽、勾结新罗、勾结百济,也会说杨侗勾结西域诸国,杨侗麾下的奴兵就是最好的证据。要是失败的是我大唐,皇兄觉得杨侗会把仁义之名冠在我们李氏的头上吗?”
李世民环顾一周,继续说道:“至于吐蕃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朗日赞普不是求娶我大唐公主吗?我们答应就是了。有了这层姻亲关系。便是大唐和吐蕃便是翁婿之盟,女婿帮助岳父退敌,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只要联手打败了隋朝,以后的史书只会拼命讴歌,只会将此盟约说成翁婿齐心协力退强敌的话的人不要命了。如此年长日久,谁还知道今日之事?”
李建成摇头道:“不就是成王败寇吗?我懂。但是二弟将吐蕃的实力看得过高了。”
李世民为之一呆,拱手道:“愿闻其详。”
李建成说道:“当初制定迁都入蜀,南征南诏之策时,我对西南方向的各国各部多有关注。据我所知,吐蕃是一个四面竖敌的国家,正北方是隋朝,东面是白兰羌、多弥、嘉良三部,东北是吐谷浑、南面是泥婆罗、西南是女儿国、西面是象雄、西北是大小勃律,除了隋朝没有和吐蕃在正式冲突之外,以上的国家和部落全都被朗日赞普得罪了个遍,若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去洛阳向杨侗求助?又怎么可能向杨侗俯首称臣?而吐蕃的兵力最多也就是十几万人罢了,既要防御这么多敌人,又要防止苏毗、附国、彭域等众多部落复辟。如此处境的朗日赞普,二弟觉得他能有多少兵马可派?杨侗连拥有百万控弦之士的东突厥都弄得四分五裂,装备低劣的吐蕃兵又能干得了什么?”
李世民辩道:“争霸之路如同逆水行舟,不是进就是退。如今国内已经没什么像样的势力存在了,林士弘、孟海公也快完蛋了,吐蕃既然能够四面竖敌而不死,可见他们的军队并不差,没准他们全是精锐之师,要是装备我们的装备,战力倍增。朗日赞普既然自己送上门来,若我们不能把握住,难道就该引颈待戮吗?”
李建成冷哼一声,道:“吐蕃是一个游牧为主的国家,跟突厥没有多大的区别,武器装备不要说跟隋朝比,便是比突厥、吐谷浑、西域诸国都要差,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攻城器械,哪有能力攻坚城克险关?顶多也就是在地广人稀的西海耀武扬威一番罢了。朗日赞普本人似乎也明白吐蕃和中原的差距,所以白纸黑字的写着不会要中原天下的一寸土地,他这意思就更加明显了,无非就是借助隋唐之战,从中谋利,只是抢掠一番便走,然后留下一个‘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象。然后呢?杨侗自然是进行血腥的报复。”
吐蕃远在地广人稀的高原之上立国,隋军前去报复的话,朗日赞普大不了卷起帐篷走人,换一个地方立足。我大唐怎么办?又该如何去面对怒火万丈的隋军?”
说到这里,李建成叹息道:“朗日赞普的看中的是河煌和关中财富,看中的中原王朝先进的技艺、先进的文明,并不是真心与我们为盟。再加上吐蕃实力也就那个样,根本帮不了我们什么,反而会愤怒杨侗。我们又何必放弃大义去和一个难以万事之辈结盟?而大义在手的话,我们只要苦心经营,就能让益州百姓归心,若是没了大义,结果又失败了,百姓一旦听说吐蕃荼毒河煌,只会对我大唐感到齿冷心寒,不可能支持我大唐与隋作战的。所以,我们没必要饥不择食的去和吐蕃结盟。”
李世民闻言默然,吐蕃真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他真得好生考虑了。
他们兄弟的对话,也令李渊面色火辣辣的发烫,一颗殷切的心都凉了。这个吐蕃感情是行骗来了,好处他弄走,恶名让李唐来扛。而自己却当喜讯来宣布,实在是丢脸之极……
实际上,他并没有把所谓的‘大义’放在心上,他知道仁义只不过是统治者的一件外衣而已,利益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内心深处极为赞成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