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被一脚踢在胸口,肺中空气不由自主地呛出。
他翻着跟头,在地面上滚出五丈远,黄沙沾满衣服、嵌入手掌的伤口,无比刺痛。
捂着胸口挣扎坐起,他就看到那名修炼者提着软剑,大步向自己冲来。
完了,自己死定了!
强烈的恐惧冲刷着他的脑海,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郑秋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不停蹬动,手臂将身体往后撑,整个人坐在地上不断后退,想要远离瘦子。
但瘦子修炼者越来越近,他的脑袋渐渐空白,视野里只看到对方充满杀气的眼睛。
就在这时,他麻木的手臂碰到了一样东西,藏在他腰间的坚硬物体。
一缕希望的曙光照进郑秋空白的脑海,这是马朋加工过的武器,那把用石头夹住断剑制成的匕首。
咕咚,他努力咽下口中的唾沫,将手伸进衣服里,死死抓住匕首的石头柄。
握紧,再握紧,他已经感觉不到掌心的疼痛,只知道这匕首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瘦子修炼者转眼功夫就来到郑秋面前,举起手中的软剑吼道:“竟敢用干粪耍我,死吧!”
伴随着话音,软剑顺势劈落,淡灰色的光晕划出一抹雾状气流。
扑通、扑通,郑秋的心跳从未如此快过,张嘴大喊,似乎要把胸中所有的气息吐出。
同时他的左手撑向地面,右手从衣服里抽出匕首,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撑起,将匕首推向瘦子的胸膛。
在这个瞬间,城墙、地面、伤痛、包括落日的霞光,所有的一切都从郑秋的视线里消失。
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匕首闪亮的刃尖,和瘦子不断靠近的衣襟。
不远处,一栋石屋的屋顶上,一位执令者蹲坐在屋檐边静静地看着。
从瘦子修炼者砸城墙,到墙洞被发现,再到三个小乞丐被打倒,整个过程他都尽收眼底。很快,他就看到瘦子将郑秋踢出去,然后提剑准备灭口。
在这个时候,执令者突然站起来,拉开衣摆摸向腰后,等手收回来,掌心已经多了一把弹弓。
他捡起屋檐上的小石子,放进弹弓的绳兜中,迅速拉开,银亮的光点立即出现在弓把上,沿着弓绳不断向石子汇聚。
眼看瘦子举起软剑,砍向郑秋脖子,千钧一发之际,执令者松开弓绳,石子划出一道如同流星般的银光,射向瘦子的脑袋。
软剑离郑秋的脖子还有一尺半,瘦子修炼者知道,只要手臂继续往下挥,立刻就能看到小乞丐身首异处的画面。
然而正在此时,他突然感到,右侧太阳穴接触到了什么东西。
身体尚未作出反应,瘦子视野里瞬间失去色彩,陷入黑暗,同时脑海中依稀闪过白光,最后的感觉只有疼痛。
那颗被执令者打出的小石子,带着细细的银光从空中划过,直接击中瘦子的太阳穴,在皮肤上留下一个豆大的血洞。
瘦子挥剑的动作因为这次攻击而僵住,一阵细微的震动从头部向全身蔓延,随后他的身体软了下来,似乎被抽空力气。
郑秋并不知道这些,他大叫着,奋力将手中的匕首推过去。
匕首的刃尖突破布面的阻挡,鲜红的液滴沿着两侧喷涌而出,匕首被郑秋送入瘦子的胸膛,连后面的石头柄几乎都要没入。
咣当,软剑失去握持掉落在地面,瘦子缓缓跪倒,充血的眼睛布满难以置信的神情。
随后瘦子的身体歪向一侧,软绵绵地瘫倒在地面上。
扑通,郑秋跌坐到地面,双手捏着自己的衣服,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很害怕,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这种恐惧是因为亲手抹灭一条人命带来的,还是因为刚刚站在死亡边缘产生的。
郑秋心里没有答案,他呆呆地坐着,看晚风吹起黄沙,一点一点盖住瘦子瞪大的双眼。
天色渐渐暗下去,马朋和耳猫终于从地面上爬起,马朋被拳头砸中脊背,折断了好几根肋骨,耳猫则被远远踢飞,摔断了一条腿。
两人相互搀扶,一拐一拐地找到郑秋。
看到躺在地上的修炼者,又看到呆坐的郑秋,耳猫喜极而泣:“呜呜,郑秋,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马朋也不禁抹眼泪:“我们活下来了,郑秋,你是最棒的……”
听到同伴的话,郑秋心里的恐惧感顿时退去大半,立即爬过去查看马朋和耳猫的伤势。
耳猫捂着腿,侧卧叹气:“哎,我现在不能走路,明天去不了集市。你们去讨口粮吧,不用再管我。”
马朋也说道:“郑秋,你不用管我们,我们两个伤得重,撑不了多久……”
郑秋摇摇头打断他的话:“不行,我不能扔下你们等死,你们相信我,我肯定能讨到足够的口粮。你们好好养伤,无论十天还是十个月,我一定能养活你们的。”
啪啪、啪啪,旁边昏暗的小巷子内传出鼓掌声,随后一个高大的男人,披着夜色从巷子里走出。
男人的衣着很简单,他上身穿着鳞片状的铁甲背心,腰间围有一条铁环编织成的锁甲裙,脚上踩着双布鞋。
除此之外,他并没穿宽大的袍子,也没有用布巾包裹脸和脖颈,似乎风沙吹打在皮肤上,并不会让他感到难受。
男人宽大的手掌相互拍击、连续鼓掌,他说话声音很洪亮,听起来像是个豪爽的人。
“这话说的非常好!有义气,是个汉子!”
男人走到郑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