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皇帝登基之后,必有恩赏。
赏皇亲贵戚,赏文武百官,赏天下黎民,甚至连牢里的犯人也有甜头儿——大赦天下。
原本该砍头的,改二十年监|禁。
原本该服刑二十年的,改十年。
原本十年的,改八年。
小偷小摸儿进去的,当天就能放出来。
所以说,皇帝登基的确是天大的好事,全天下人民都盼着呢。尤其此次明湛登基,更不比以往,还兼有凤景乾的禅位大典。
明湛坐在昭德宫龙椅之上,庄严亮丽的如同一架珠宝展示台,接受了文武百官的三跪九叩之大礼。
真正的正日子,其实只有一天,不过前面酬天祭神叩祖拜庙来使宴饮等等事件,致使整个禅位大典与登基大典持续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
明湛回到昭仁宫换了衣裳,一步儿都不想迈了,对着阮鸿飞伸手,“累死我了,飞飞,快抱我床上去。”
阮鸿飞正在与凤景乾下棋,没理会明湛。倒是凤景乾瞪了一眼,意味深长的望着明湛,明湛马上识趣的自己过去了。
观棋不语真君子,明湛本身对这些琴棋书画没兴致,他瞅了两眼,觉得自己身体劳乏了一日,如今看棋还要继续精神劳作,十分不人道,遂去了里间儿榻上,唤了侍女朱颜来给他按摩。
朱颜是当时明湛央求魏太后替他选的那批宫女中的一个,那批宫女大部分都被明湛赐给了安悦公主府做女官,朱颜因略通医术穴位按摩,被明湛留了下来。
能被送到明湛身边儿的,起码都不笨。
没有多少时日,朱颜便摸索出了伺候太子殿下的力道。这不,刚按了没一盏茶的时间,明湛已经舒服的喔喔叫了。
阮鸿飞与凤景乾对弈正到兴处,听到明湛在里面跟叫|春似的没个消停,面儿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搔痒难耐,三五下的便将棋给输了。
凤景乾笑着唤一声,“明湛,你过来,外头的庆典结束了吗?”
这一日,明湛是主角儿。
凤景乾自然不会夺明湛的风头。
明湛见俩人终于肯理他一理,便穿了鞋出来,踢踢塔塔的在阮鸿飞身边儿挤了个位子。阮鸿飞与凤景乾原盘腿于榻上对坐,中间摆了棋枰,如今明湛便挤过来,阮鸿飞只得在里挪了挪。
“嗯,父皇走后,我看下面的百姓太热情,就多站了一会儿。”明湛完全享受了现代领导人在建国大典上阅兵的风光。大凤朝自太祖建国,因这家人姓凤,自认为与上古神鸟儿凤凰有些亲戚关系。譬如太祖皇帝本名便叫凤毛,后来觉得这名子不雅,改为凤翎。
虽说皇族向来以龙为尊,大凤朝的皇帝穿的也是龙袍,不过,他们是觉得自己应随着古来风俗才穿龙袍。为了不忘凤氏族人身上流敞的神鸟儿血脉,他们将皇宫正门命名为朱雀门。
明湛道,“朱雀门外真是人山人海呐。”也只有在这种大的庆典节日的时候,朱雀门外的广场上才允许百姓聚集庆祝。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没个喇叭扩音器什么的,明湛真想来一炒兴演讲。就这么着,他也不顾龙袍的厚重,硬是朱雀门的城楼上兴奋的对着百姓挥了半天手,把个礼部尚书欧阳恪老大人闹得三五次在明湛耳边小声提醒,“陛下您注意龙威。”您可是天之子,怎么能跟八辈子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
春寒料峭的,明湛热出浑身大汗。兴奋的回来想跟阮鸿飞显摆显摆,不承想阮鸿飞凤景乾都不理他这茬,把明湛憋的够呛。
如今凤景乾主动有问,明湛顿时打开话匣子,“我看礼部跟内务府的人累的跟狗一样,真不好意思说他们不好。不过,的确不咋样,我觉得起码应该准备辆辇车,咱们父子站上头。再有,把九门提督、巡城军、禁车、还有帝都府的官兵,都拉出来,排成队跟在咱们的辇车后头,这样在朱雀街上走一圈儿,才叫威风呢。算了,等我禅位时,我就这么搞。”说起来,还是稍稍有点儿遗憾的。
明湛的话,不论何时听起来都这样的熨帖,凤景乾笑,“这我可就管不着了,到时就看你的意思吧。”
明湛倒不这样看,他手里捏着个雄子剥皮说,“瞧您跟我父王的身子骨儿,再活二十年完全是小意思,到时我禅位您能不来看看,多难得啊。介时,老中青三代帝王,咱们祖孙三个就坐着辇车,后头跟着九门提督、巡城军……”
“好了好了,一会儿还有国宴,你赶紧去换衣裳吧。”凤景乾不得不打断明湛的唠叨,你倒想的长远,刚登基就把禅位的事儿都想好了。凤景乾如今倒不担心明湛会眷恋皇位了,你这是不是忒不把皇位搁眼里了。
明湛捶捶胳膊道,“这累的,要是有个假期就好了。”掰一瓣桔子给阮鸿飞塞嘴里,又递了半个给凤景乾,凤景乾扫一眼,“我可忒媳你。”给贱人拿剩的才给他,凤景乾根本没理会明湛的桔子,起身。
阮鸿飞的声音那叫一个优雅动听,“很甜呐,比往年的都要甜。”
明湛讨好的对凤景乾赔笑,“哪里甜了,酸死人了。”说着还巴唧两下嘴,苦巴下脸。
“嗯,就是啊,甜中带酸。不是一般的酸,是……”阮鸿飞的嘴叫明湛剩下的半个桔子堵住了。若是阮鸿飞敢说“跟醋一样酸”,大喜的日子,明湛可不想挨揍。
凤家兄弟都擅长欺软怕硬,像先前凤景乾多有风度一人,近些天被阮鸿飞折磨的够呛,偏又打不过阮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