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你观我左路军军容如何?”李定国饮了口茶,看着自己的队伍在面前走过,士兵个个抬头挺胸,精神抖擞,心中十分满意,笑着问何腾蛟。
何腾蛟早就看过山地军和禁军的军容,再看李定国这些兵,说不出的松懈,他们打闹、说笑,走路松松垮垮,只是走到李定国跟前时才拿出精神头来,摆个样子。
“嗯,浩浩荡荡,威武雄壮。”何腾蛟实在是说不出好来,不过碍于面子,只得随口赞了两句。
李定国不傻,一听就明白何腾蛟这话什么意思。他心中不悦,把茶盏放到石桌上,暗道“皇上看不起咱,这何大人你也看不起咱?你败得家当都没了,凭啥看不起咱?”
“走喽,这茶喝得也没滋味,不喝喽。”李定国站起来要走。
“慢来,慢来,李伯爷,刚喝了一杯茶,何必性急?俗话说一杯水,二杯茶,三杯四杯味才乏。这茶么,越喝越味正,怎么就走了?再喝几杯,再喝几杯。”何腾蛟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哪会放李定国走?于是连忙开言劝阻。
李定国却不过情面,只好坐下。
“李伯爷,下官说话您可别不爱听。这军容看的是什么?看的是气势。看气势您无需看别的,只需看士兵的眼睛即可,皇上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精气神全在里头了。咱们闲来无事,就看看左路军、山地军和禁军士兵眼睛,看看能看出什么分别来,好不好?”何腾蛟慢悠悠地说道。
“何大人不愧是文人,一套一套的,本帅打小当兵,看军容看眼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好吧,既然何大人有此雅兴,本帅就陪你看看。”李定国被何腾蛟勾起了兴趣,果真耐下性子,认真看起来。
这一看,还真看出差别来了。
左路军之后是山地军,山地军之后是禁军。
三支军队虽然都是精神抖擞,但所表现出来的气势是完全不一样的。山地军和禁军看上去是那么紧张有序,毫无松垮之感,士兵的眼神看上去是坚定的,脚步是沉稳的,整支军队看上去好像骨子里透着自信,透着杀气。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跟这两支军队比,自己的左路军,感觉就不是一个味,差得太多。自己的士兵是那样的松垮,懈怠,眼神里的迷茫和游移,说明了心中正气的不足。
李定国这才明白,为什么何腾蛟会那么评价自己的左路军了。
看到他两人在路边喝茶,李颙和李元胤分别过来见礼,并交谈了几句。
李定国这才明白,自己的军队跟人家比,差距有多大。
打败拥有一万五千兵的耿仲明、尚可喜,山地军伤五百,亡一百余禁军伤四百,亡竟然不足百人!
而自己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伤亡竟是两军的数百倍!而且,还差点让孔有德跑掉,若不是焦琏预先埋伏在龙床岭以西,孔有德就跑掉了。
数百倍的差距,有这么大吗?难道shǒu liú dàn和地雷的威力有这么大?
李定国陷入了沉思。隐隐地,他似乎猜到了皇上不高兴的原因所在。
到达桂林,王化澄早就把巡抚衙门收拾出来,作了临时行宫。
这日,朱由榔又接到两份情报。一份是清兵从贵州撤兵了,一直撤到成都一份是张同敞、蔡人雄、刘文机顺利收复全州。
朱由榔收到这两份情报,心情很爽,这说明,西部的局势已经实现了根本好转,清兵这次攻势,已经在战略上彻底失败了。
按他的估计,不出意外,江西的局势也应该会很快明朗,谭泰若是聪明,抓紧撤兵,或许还能保留大多数兵力,若是让自己腾出手来,他是否会落个全军覆没,还真不好说。
若真是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那么自己折腾一年多,地盘终于扩大到了八个省份。
“启奏皇上,安西伯李定国求见。”朱由榔正在美滋滋地设想着美好未来呢,就听李洪奏道。
“一连几日李定国都没有动静,听说他一直不高兴。难道自己看错了人?李定国就这点心胸气度?太感情用事了吧?若是这样,那左路军还真得不能托付给他。”朱由榔一听李定国来了,心里暗自思忖“既然来了,就见见吧,再品品这个人,若是能用最好,若是不能用,趁早换人。”
“宣。”朱由榔道,然后坐直身子。
“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责罚。”出乎朱由榔的意料,李定国进了门,行完礼,并没有按朱由榔的指示平身,而是伏地请罪。
“李爱卿,何罪之有?”
“回陛下,臣罪有二。一曰腹怨君上,二曰溺辜圣恩。”
“奏来。”
“是。臣愚昧无知,腹诽陛下赏罚不公,此第一罪臣意气用事,置利器不用,使大军伤亡过重,有失陛下任臣为左路军统帅之厚望,此臣第二罪。”
“李爱卿,既然认识到了,朕就不责罚了,且平身,看座。”朱由榔道。
“谢陛下。”
李定国站起身,李洪早搬来一张椅子,放到其身侧,李定国再次谢恩坐下。
“李爱卿,这几日感想如何?”
“陛下,臣这几日才知往日是何等的愚昧无知。尤其禁军给臣的触动最大。其一,军容齐整,军纪严明,是真正的爱民之军。入驻桂林以后,立即帮百姓修路补房,担水扫院,还派出军医给百姓送医送药。臣至此才明白,皇上所谓以民为中心的治政方略绝非空言。看到百姓对军队发自内心的欢迎和爱戴,臣这心里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