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姓风的,你设身处地为别人想一想,你这样做,你是快乐了,但想没想过那个无辜妇人有多么痛苦?她还能活吗?那个老实木讷的老板呢,他目睹妻子遭人凌辱,他又有多么痛苦?你为了自己的快乐,就害死两条人命,你于心何安?你难道没有妻女?你没有亲人?如果你的亲人遭此凌辱,你会不会痛苦?!”
黄宗羲目眦俱裂,气愤地质问道。
“妻女?”风清俊一呆,喃喃说了一句。
黄宗羲见风清俊眼神开始柔软,继而似有雾气在眼里升腾,心里一喜,看他的样子已经不再是一副玩世不恭,感到有希望,自己一番说辞若是能打消这个魔鬼的疯狂之举,也算是一桩功德。
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风清俊的眼神却慢慢地变得越来越阴厉。
“哼!这个世上哪有什么道理可讲?所有的理都在富人和当官的那里,穷人根本没有活路!要想不被人欺负,只有变强才行,别的都是鬼话!”
风清俊阴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姓黄的,我敬你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但说实话,你们当官的没有几个好人。满嘴讲得都是大道理,做出事来,还不如我这样的坏人呢。”风清俊看了一眼黄宗羲接着说道。
“风大侠,听你的话音,似乎你也有难言之隐,也曾受到过别人的欺负。你知道你内心的痛苦,怎么就不能理解别人的痛苦呢?你说的那些贪官酷吏是有不少,可如今皇上一心要清明吏治,治国方略是以民为本,原来不纳税的士绅豪强,现在不跟百姓一样也纳税了吗?你为什么总看那些阴暗的东西,看不到更光明正大的东西呢?”
真是怪,风清俊对黄宗羲的称呼,从一开始的“黄先生”,到“老黄”,再到“姓黄的”,一路走下坡;而黄宗羲对风清俊的称呼,却是从“鞑子狗”,到“狗贼”,到“姓风的”,一路向上,现在居然升格为“风大侠”了。
“是,姓黄的,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富人对永历是又恨又怕,老百姓却是都唱赞歌。可是,我不相信他能打败大清,所以,他的这些仁政,终究是一场空。姓黄的,你呀,别这么死心眼,到头来都是白忙活。”大唐乐圣
“侍卫?皇上?这说明,惊走风清俊的是一名侍卫?皇上早就派侍卫在暗中查访我的下落了?”黄宗羲闻言想道。
这些疑问,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跟张风岐说。
“那好,劳烦张大人明日派人送黄某回广州,今日援手之恩,容来日相报。”黄宗羲道。
“不不不,黄先生言重了,鄙人也是奉旨行事,请黄先生勿放在心上。”张风岐听黄宗羲这样一说,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连忙谦逊地说道。
……
黄宗羲再次回到广州,已经是第五天之后了,一进广州城,就被宫里派人接到了勤政殿。
“草民黄宗羲叩见皇上。”黄宗羲进了殿跪倒磕头。
“平身,看座。”
“草民惶恐,不敢在圣君面前就座。”
“无妨。朕不爱讲究虚礼。”
黄宗羲这才在太监搬过来的一只锦墩上坐了半拉屁股。
“太冲,受苦了。”
朱由榔清朗的声音传来,内里含着许多真诚的慰藉。黄宗羲闻言,想到自己这一番受的折磨,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皇上,此番草民身陷贼手,未曾折损我大明士子的脸面和尊严,请皇上明察。”黄宗羲连忙表白了一句。
“嗯,你与风清俊的对话,朕已全知。你面对折磨和威胁,始终宁死不屈,很有大明士子的风骨气概,朕心甚慰。”朱由榔面带嘉许,赞了一句。
“皇上,您全知?”
“是。哦,不,也不能说是全知,你出事之后,朕就派贴身侍卫暗中访查,你们到肇庆之后,侍卫才查到风清俊的踪迹。因为风清俊武功太高,侍卫不敢轻举妄动,派人回来报信,朕将另外二名侍卫也派了出去,准备在浔州动手擒拿的。只是,暗中跟踪的侍卫见风清俊要害那对客栈老板夫妇,来不及等到布置完毕,无奈才惊走他。”
“皇上,抓住风清俊了?”
黄宗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