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咽喉一阵剧痛,斯雨兰的“命”字已经喊不出来。
她倒在了卫生间的窗口,后背向外,头发散乱,泪流满面,一脸绝望……
一只刚硬的手从车窗外伸进,紧紧抓住她的细长脖子,就像一把铁钳卡住她的命脉,另一只手死死抓住窗户下部边框,一个清瘦男子悬空窗外。他的体态中等,年龄三十左右,穿着一件灰白色的肮脏体恤,一条皱巴巴的黑色长裤,一双黑色跑鞋。
一张长脸浮现窗外。大耳朵,圆鼻子,尖尖下巴,胡子拉碴,两道眉毛又黑又浓,一双小三角眼瞪得溜圆,目光凶残,满含杀机,一头散乱长发伸至脖根,活像一个乞丐,更像一个野人。
他不停的拼命蹬动双腿,试图爬进车内,无奈车厢外壁一片光滑,两脚使不上劲。他的右手掐住斯雨兰的脖子,左手牢牢抓住窗框,确保自己不会掉下车去。
斯雨兰的呼吸几乎停止,头脑强烈晕眩,面色惨白,眼珠几乎爆出,伴随几行清泪,其状惨不忍睹……
这是…怎么回事?我遇上了坏蛋,我…我要死去了吗?
本能求生的yù_wàng下,她的一双纤纤细手极力抓住那只刚硬的手,试图从自己的脖子上掰开来。无奈,她拼尽了力气,没有丝毫作用,那只刚硬的手始终掐住她的脖子,力气越来越大,斯雨兰感觉自己的脖子已经断了……
她的两脚不停在地板上乱蹬,因为用力过猛,白色凉鞋已经严重变形,好在它的质量坚挺,哪怕斯雨兰的脚趾已经挤出鞋的头部,凉鞋反而紧紧卡在她的脚上。
耳旁,依旧是列车缓慢向前行驶的隆隆噪音,还有软卧车厢底部,空调压缩机发出的运转之声:哒哒哒哒……
那个打瞌睡的乘务员呢?她距离卫生间如此的近,居然没有听见一点异响?
这个时候,要是有个旅客或乘务员推门进来解手,那就真是救命菩萨下凡!可是,短暂的挣扎中,这个奇迹始终没有出现。当清晰的意识一点点的逝去,大脑开始严重缺氧,思维迟钝,斯雨兰绝望了。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在这趟列车上,能睡的都睡了,自己还能巴望谁呢?
这个时候,只有自己拯救自己,可她无力拯救自己。逆锋
原来,列车经过一个陡坡,坡上树木参天,枝繁叶茂,其中一棵大树外枝距离列车太近,间距只能容纳一个人的身体通过。那个坏蛋在挣扎中没有防备,一不留神碰到硬邦邦的树枝,他被刮下去了。
我得救了!
斯雨兰感觉自己的喉咙舒服一些,能发出一点声音了。于是,她一边哭一边试图呼救,声音断断续续,非常微弱:“救…命,救命……”
看着周围黑蒙蒙的崇山峻岭,令人毛骨悚然的大森林,她的心里非常恐惧,刚才趴在窗口欣赏美景的心情荡然无存: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如此恐怖!太吓人了!这种地方居然藏着一个坏人?他还来扒火车?他到底想干啥?
我可不能掉下去了,我一定要爬进车内。想到这里,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两手紧紧抓住车窗底框,卯足力气,两腿拼命乱蹬,试图爬进软卧车厢的卫生间。
恰恰此时,卫生间的小门突然开了,邝霞惊恐的脸突然出现,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啊……”
斯雨兰吓得一哆嗦,猝不及防,两手一松,整个人摔下去……
“咚”的一声,她重重的摔在路基旁边,顺着路肩的石渣坡滚了下去,转眼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呜……”笛声长鸣,k4505次旅客列车继续向前缓缓行驶……一节节庞大的绿色车厢,喘着沉重的粗气声,缓缓鱼贯而过。一组组的钢铁巨轮载着列车车厢,碾压在两根铁轨上,不停的旋转着,滚滚向前……
钢轨在轻微的起伏,路基都在颤抖!
最后一节车厢匆匆通过。随着时间一秒秒的流逝,列车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远处山峦的夜幕之中,只剩下车尾的一个红色边灯,还在熠熠发光……
最终,那个充满活力和希望的红色亮点也消失了。
夜色朦胧,大地又恢复了宁静。
斯雨兰静静的躺在地上,双目微闭,没有一点反应。周围,除了一点虫儿鸣叫,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