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嫂子小声道:“老爷也是这么问二少爷的,还说本来也没让他现在就成亲,只是定亲而已,等他秋闱完了,出了结果,再择吉日成亲也不迟。又说那宋举人家家风极好,几个儿子都成器,宋三小姐也自有贤名,若不是二少爷去年中了秀才,还高攀不上这门亲事,要是过了这个村,可就再没这个店了。可惜二少爷还是不同意定亲,只说他心里自有主张,等秋闱过了,一定给老爷一个交代……也不知二少爷怎么想的。”
连身为孟家人的杨嫂子都不知道孟竞怎么想的了,季善一个外人,自然更不可能知道了。
只得笑道:“孟二哥一看就是有大志向的,可能如今的确没有娶亲的心思,一心都在学业上吧?总归也等不了多久了,且男人家跟女孩儿不一样,早两年迟两年成亲并无太大差别,夫子想来气过之后,也就由他去了。”
孟竞跟沈恒可不一样,好歹出身家底都要高出一截,自然在婚嫁市场,也比沈恒更有挑拣的余地,如今他只是秀才,便已能娶到举人的女儿了,那要是他中了举人,岂不就能娶到进士的女儿,或是府城大户人家的小姐了?
再是一个大男人理当自力更生呢,有背靠大树的机会,有给自己找一个得力岳家的机会,又干嘛非要跟自己过不去,不过就是多等一年的时间而已,孟竞多的都等过来了,最后一点时间自然也等得起。
杨嫂子叹道:“二少爷自来便有主见,老爷好说歹说都不听后,可不只能由他去了?我们家又不兴打孩子,又是二少爷一辈子的大事儿,老爷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摁头,弄得回头万一成了一对儿怨偶……嗐,瞧我,一说起来就没个完了,不是白白耽误沈娘子正事儿呢,您快忙您的去吧,我吃会儿茶就是了。”
季善忙笑道:“我真没事儿要忙的,也是杨嫂子不拿我当外人,才会与我说这些……”
正说着,就瞧得路氏进来了,忙打住了,飞快与杨嫂子说了一句:“我娘来了。”后,起身叫起路氏来,“娘,这里。”
路氏便循声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也已起身站在季善身边的杨嫂子,忙笑道:“这位便是杨嫂子了吧?真是欢迎欢迎。我听我们家善善说了好多您在府城时对她的照应帮衬,尤其是我们家老四去省城那段时间,全靠有您给她作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才好了。”
杨嫂子忙给路氏行礼:“给沈太太拜年了,祝您新春大吉,多福多寿。您太客气了,分明就是沈娘子对我们夫妇诸多照应帮衬,该道谢的人是我们才对,您再这般客气,我都要羞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了。”
路氏笑道:“横竖都是出门在外,肯定是没法儿跟家里比的,也只能互相照应,互相帮衬了。我还有事儿,就先去忙了,您和我们家善善继续聊着吧,待会儿吃过了饭,我再好好陪您。”
又客气了几句‘招呼不周,千万不要见怪’之类的话儿,才忙自己的去了。
余下季善又与杨嫂子闲话了一会儿,夸了一回季善的火锅,“大年三十儿晚上我做了端上桌后,虽老爷少爷们都因心情不好,没吃太多,但其他菜直接就没动过,比起来沈娘子的火锅一样是最受欢迎的,这几日家里的人一定都吃得很高兴吧?”
便到午饭开席的时间了。
季善遂暂别了杨嫂子,去帮忙上菜加招呼客人们入座去了。
不用说季善的火锅又赢得了满堂彩,人人都在尝过之后,再也停不下来。
只可惜太少了些,人人都没能吃尽兴,厚着脸皮问了路氏和季善还有没有,得到否定的答案,下次吃可能得今年过年去后,也只能遗憾的作罢,意兴阑珊的吃起其他菜来。
一时散了席,把杯盘碗碟都撤了,桌子也擦了,地也扫了后,季善便招呼起杨嫂子打叶子牌来,“一年忙到头,今儿正好歇歇,杨嫂子可千万不能推辞,我可人都给你找好了。”
奈何杨嫂子却不过季善的盛情,才刚坐下,沈恒便找了来,“彦长兄说他要家去了,让杨嫂子只管留下来,晚间吃了饭,再回去也不迟。”
话虽如此,杨嫂子却怎么可能再留下,放哪儿也没有主子先回去了,下人却留下自己玩乐的道理。
只得忙忙起身,与季善辞了行,又去辞了路氏,感谢了路氏和沈家今日的款待后,随孟竞和杨大回了镇上去。
季善待主仆三人的背影彻底看不见后,才与一旁沈恒道:“孟二哥这也太着急了,我还以为,他们怎么也得吃了晚饭再回去呢。”
沈恒道:“我原本也这样以为的,可惜怎么留彦长兄都留不住,说是放心不下家里,放下不下夫子的身体,我问他可是夫子身子不适,他又说不是,看来明儿得去瞧瞧才是。”
季善压低了声音,“我倒是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就把杨嫂子之前与她说的话大略说了说,“可能父子两个还在怄气,夫子又到底上了年纪的人,孟二哥终究还是不能放心,这才忙忙要赶回去吧?”
沈恒这才恍然大悟,“我是说怎么彦长兄今儿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原来是这样。不过他之前明明都说了自己过年回家多半要定亲了,我瞧他的样子,也挺盼着定亲、成亲的,怎么事到临头,却又不愿了呢,莫不是那宋三小姐有什么隐疾,或是有旁的不为人知的理由?”
季善白他一眼,“这关人宋三小姐什么事儿,分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