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
戏台上,紧锣密鼓敲起声来,戏子妆容各异,粉墨登场,照着场下各人点的话本子咿咿呀呀说唱起来,旁边琴箫鼓瑟、琵琶胡琴纷纷弹响,一时间园子里喧闹开,又人来人往、细语声声,时有丫鬟小厮穿梭其间,端杯换盏,很是热闹。
“三姐姐你看,沈夫人旁边的是沈倩姐姐,后面吃酒的便是沈二公子了。”谢云柔掩面细语道。
谢云舒吃葡萄正欢快,今年京郊外送来的葡萄又大又甜,又用冰冷藏过,这天气闷热着吃正好,闻言往远处看了一眼,说实话,若是论外貌而言,这位沈二公子算是不错的,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想到当初墨语给的竹筒里面的信息,只觉得口中突然索然吃木瓜去了,美容养颜嘛。
见谢云舒看了人没多大反应,谢云柔有些奇怪,听姨娘的意思,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祖母寿辰后就会定下三姐姐的婚事,如今看到风度翩翩的未婚夫,三姐姐竟然没有反应,这着实有些让她摸不着头脑。
不信邪的她再次俯身开口试探,“三姐姐,听母亲说,大概过几日你的亲事便会有结果,如今看了姐夫,可还满意?”
“还好吧。”谢云舒随口答道。
过几日嘛?那今天的计划不能再拖了,否则等这门亲事真过了明路,想毁掉就更麻烦了,她那修长粉红的指甲缓缓划过手中的瓜皮,凝神想到。
呃见谢云舒这般反应,谢云柔只好泄气地坐了回去,看了两眼远处俊朗清秀的沈二公子,又看了看毫无反应,只顾发呆的三姐姐,思绪万千,神色莫名。
谢云舒一边吃瓜一边赏戏,心却飞得老远,台上的蟠桃盛会、天蓬戏嫦娥的故事正演的精彩,底下的人心浮动倒也不差。
陈氏总算找着了空处,连忙问起刚才的事,谢云裳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一旁谢云丹却已附在陈氏耳边,将回廊里发生的事调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只说是谢云舒目中无人,仗着如今父亲撑腰教训谢云裳和自己,其他的一掠而过不提。
陈氏越听脸色越难看,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周围又有这么多外人,她怕是要好好收拾收拾‘不安分’的谢云舒才是。
却见她深吸一口气,拉过自家大女儿的手拍了拍,权当安慰道,“裳儿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回头娘一定给你出气,好好教训教训那死丫头,让她知道什么叫尊卑分明。”
“娘”谢云裳本想制止的,丹儿说的话有多大水分她又不是不清楚,在她看来也是丹儿态度不好,三妹妹反唇相讥倒也情有可原,但话还未出口,袖口有一股力道传来,轻轻拉扯,不用说,肯定是谢云丹。
也罢,三妹妹如今却是有点不知分寸,让娘训诫一番也好,她想到。
“怎么了?”见谢云裳想要说什么半天没吭声,陈氏追问道。
“没什么。”谢云裳摇了摇头,“只是想问问娘吃不吃瓜果。”说罢从桌子上拉起一块西瓜,递给陈氏。
谢云丹见此松开桌底拉住的袖口,轻蔑一笑,想着某人口才再好又如何,有姨娘生没姨娘爱,庶出的就是庶出,怎么比得上嫡出呢。
心思得意的转头看向某处,却是一愣,谢云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谢云舒早已离开了座位,不知去向。
谢云舒跟着寻柳到戏台后的竹林处,竹林里早有一人等候,听到动静回头,青衣衬青竹,面冠如玉人。
“二哥。”谢云舒叫道。
那人正是谢云生。
寻柳见此退下,走到不远处的小道口站着,若是有他人来,那儿一眼便能看到。
“寻柳倒是很稳重。”谢云生叹道,“比当初你身边的香月要好多了。”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看中的人。”谢云舒一脸傲娇样,与有荣焉。
谢云生见此忍不住提醒道,“那香月当初可也是你看中的丫鬟。”
“那不一样。”
“有何不同?”
自然不同,香月可是不对,跑题了。
“二哥,我让你来可不是让你评价丫鬟的,这些天你都不见人影,我还没问你,你去见过那位念秋姑娘了吗?如何?”谢云舒迫不及待问道。
说到这个话题,谢云生立马收起了原本轻松谈笑的神色,轻皱眉头,神色微凝,“这个。”
“怎么说?”
“那位念秋姑娘最近似乎有些奇怪,我去之前,特地嘱咐钟心替我去找楼里的小厮丫鬟们看能否打探些情况,钟心回来告诉我说,最近这一个月,念秋都不怎么搭理沈二郎,每次沈二郎去找她,要么就是装病不见客,要么就是说自己接客弹曲累了,或没时间,好似要和沈二郎划清界限似的。”
“哦?”谢云舒轻挑眉头,神色玩味。
“我看此事似乎有转机,若是那位念秋姑娘此次真能与沈家二郎了断,于她于三妹你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好事吗?她可不这么觉得,反而似乎,有些怜惜那位念秋姑娘呀!”
“啊”面对谢云舒的调侃,谢云生并未反驳,而是轻声笑道,“说来姑娘家沦落风尘,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的呢,能在那一片污垢中保持一点儿纯净,已经是极难得的了。”
虽是感叹,但谢云舒也能从中听出自家二哥对那位念秋姑娘的赞赏之意,当真是不可小觑呀!
“喂,谢云舒呢?”谢云丹趁着四下没人注意直呼其名问道。
谢云柔正看戏看的入神,缓过来一愣,往旁边看了一眼,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