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山县,秦正大帐。
酒宴已经结束,四周的牛油蜡烛把帐中照的如同白昼。
秦正坐在帐中上首,有些皱眉的看着面前的地图。手指一边在上面不停的比来比去,眼睛也是扫视不已。
一旁,郭璞、葛洪、郭燚、牛三、薄骏、李吾、王山、李能分别站立两侧。另外,还有各部百将和都伯,密密麻麻几十个人,看着倒也壮观。
秦正思来想去,他现在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那就是王澄求援,是真是假?
“主公,王澄当初一意从鲁山退走,足见其人胆气不足,惜身异常。临走之时又任某为县令,明为抵挡贼寇,实则是为其的退走背锅,可见其亦是惜名之及。如此惜名惜命之徒,璞以为,这求援之事应该无虑。”
郭璞说得有条有理,秦正却依旧有些担忧,他对这些个玩政治的人,从来都是报有极大的不信任。
毕竟后世就连一些个社会公益组织都她妈的说话跟放屁一样,又何谈王澄这无聊的掏鸟之徒。
更何况王澄的后台在这个时代可是无比强大,即使把他坑了,他秦正也是无可奈何。
不由得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据王南所言,王澄是在雉衡山遭遇伏击。这雉衡山离雉县也就十几里,为何他不去雉县求援,反而舍近求远,跑到这鲁山来呢?”
郭璞轻轻一笑,和葛洪对视了一眼,彼此确认了眼神。原来自己主公担心的是这个。
葛洪拱手一礼对秦正朗声一笑说道,“这倒是不难理解,那就是雉县没兵!”
“雉县没兵?”
这让秦正到是有些诧异。
“对,雉县没兵!”
葛洪看了看郭璞,见牛三等人也是一脸疑惑,抚了抚自己的长须,继续说道。
“根据大晋兵制,各个郡县就没有各自的守备力量,更多的是倚靠中央军外军。而这些兵力由朝廷直接为中央直辖的各州都督所统率的军队,都督一般由征、镇、安、平等将军或大将军担任。”
“像如今荆州的所有兵力,就全都由征南大将军司马略统领。而州郡兵是地方军备,但在大晋灭了孙吴之后,武帝为避免东汉末期诸州割据再度发生,裁撤州郡兵,改置武吏。大郡100人、小郡50人,用以维持治安。”
秦正听到这里到是点了点头,半搭腔的说道,“这个武吏之事我倒是清楚,当初在绛山,陈远的侄子陈达干的就是武吏。”
停顿了一会,继续说着,“不过要说州郡兵全部被裁撤之事,我看未必。光河东郡路太守那边当初我可就看见不少兵卒。”
郭璞此时接过话头,呵呵一笑,“主公,说是裁撤州郡兵,但各郡各县大多都是换汤不换药。那些被裁撤的兵卒,反而大多被各地世家收入囊中,平时为农,战时为兵,让他们反而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至于河东,我倒是比较熟。路太守自武帝朝就任职于河东,在当地也算得上是根深蒂固。就算是河东望族裴氏,对其也是赞叹有加,多有交往。也正是有这关系在,这才能一直任职至今。”
秦正听得是两眼只犯迷糊,他以前还以为所有的郡县都应该是有驻军的,却不想根本不是这样。
“按这样的说法,那雉县士族不应该也有不少的家兵吗?为何还会如此窘迫?”
“雉县,雉县与河东可是有些不同!主公不知,雉县,包括我等身处的鲁山县,都属于南阳国,归属南阳王统辖。”
“南阳国?”
“对,就是南阳王司马模的封地。但如今南阳王司马模可是不在此地,而是身处长安。那边如今可不太平,南阳王调了不少人过去。正是如此,南阳国才盗贼四起,如今整个南阳国内,各郡县都是自顾不暇。”
“至于雉县,原本就是小县,按王南的说辞,这一次也是损失不少,如何还有力去救援!所以若是论求援,相比襄阳司马略处,自然是鲁山县更近一些。”
郭璞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感叹世道艰难,还是感叹司马家打的这手好算盘。
而司马越,作为八王之乱最后的胜利者,也不知道他的戒心有多大,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是一边拉拢一边制衡。
弟弟南阳王司马模不让在南阳,反而是让他顶着一大堆的头衔去长安。什么征西大将军、什么都督秦雍梁益四州诸军事之类。
可惜官挺大,但陇西关中可不好管。307年,关中地区发生严重饥荒,还出现人吃人的现象,再加上疾病瘟疫,盗贼公然作恶。
也不知道司马模怎么想,危机时刻既不去想着赈济灾民,安抚百姓,也不乘机拉拢人心反而在这个时候争权夺利。
给自己的儿子司马保封了个西中郎将,护羌校尉,准备谋夺秦州不成。便直接王逌派大将驱逐了秦州太守裴苞,后又驱逐了雍州安定太守贾疋。
也许说来说去,还是司马家骨子里的那种权利与yù_wàng在作祟。至于屁民的生死,在他们眼里,可能一文都不值。
秦正听到这里到是明白了不少。沉吟了一会,朝郭璞开口道。
“我不管他鲁山是不是属于南阳国。现在郭先生既然已经是鲁山县令,百姓的安危还是要留心。此次原本某就有护卫王澄之责,去救援也是势在必行之举。不过也必须做好万全之策。听李吾说,龙潭峡那地势颇为险要,还请郭先生留意一二。”
郭璞听后,略一思索随即便点头应下。
秦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