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被裴邈引进厅中,分宾主落座后,便开始家长里短。
裴邈不时会提到闻喜的一些事和人。郭璞一边听着,一边也会不时插上两句。不过他倒是实诚,不知道的,不清楚的,坚决不瞎说。
裴邈越说越起劲,他离开闻喜已经很久了。但他的童年和少年事情却都是在那里度过的。闻喜那里有太多的回忆,也有太多的怀念。
对于郭璞的回答与否,裴邈好似一点都不在意。他仿佛把这个同乡当成了一个听众,一个可以随意倾诉的对象。
不过话说回来,原本郭璞长的也是慈眉善目,风度翩翩。虽没有如当今很多名士那般袒胸露乳的另类打扮,但配上一身道袍似的长衣宽袖,却也好似神仙中人。
长的帅,亲和力高,自然让裴邈一时就有了好感。又加上裴邈在司马越这里,虽然地位颇高,但因为为人清正,能说贴己话的朋友也比较少。
和司马越就更加不可能说什么其他事情,每天还有那么多事情都是一团糟。
所有这一会,郭璞作为老乡,到是给如今压力山大的裴邈提供了一个发泄的渠道。
人是社会型生物,他需要倾诉,需要交流,需要别人和他分享快乐和哀愁,悲伤和喜悦。不然就会生病,会抑郁。
随着两人交流,关系也亲密了一些。或者也是因为裴邈发泄的差不多了,此刻终于又回复的理智。
朗声问道,“不知景纯,此次找邈有何要事。荣阳与闻喜可是千里之遥,来一趟可不容易!”
郭璞原本就不是一个心机深沉之辈,此时见裴邈问起,倒也直接。
沉声说道,“不敢欺瞒左司马大人,璞此次前来无他,为家乡百姓求命而来!”
裴邈一听这话到是有些惊讶。
“这是何故?前段时间河东郡之围,不是已经解了吗?”
郭璞先是“唉”的一声,然后说颓然道,“大人有所不知,虽然河东如今确实无碍,但也是如临深渊啊!稍有不慎,就是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不敢欺瞒大人,原本在下是准备南下避祸的,但一想到闻喜县之前的惨况,就有些于心不忍。又是郁忿难平!大人这里也是璞最后的希望,某实在是能力有限,无法也只能苟且偷生了!”
“哦!”裴邈知道郭璞话没有说完,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手佛胡须,静静等待着。
“今岁五月之时,匈奴人进攻河东郡一事想必大人一定知晓。匈奴人杀人放火就不多说了,更加可恶的是,匈奴人竟然还挖地掘坟。”
“幸好在下亡父当政期间清廉,也无甚财货。璞又是一介草民,手无余财。故先父去世之时,只是简单安葬,坟丘不显。幸好如此,才得存得一丝清净,没有被那些匈奴人打扰……”
“啊!”裴邈一听这话,再也镇定不下去,心中大急,嘴上不由也是惊呼出声。
急道,“不想匈奴人竟然如此野蛮。掘人坟墓之事竟然也干的出来。那不知景纯可知,某裴氏先祖可有被那些贼子打扰?”
“匈奴人原本就是蛮夷,这事又如何做不出来?不过大人暂且放心,上次因为匈奴人占领时间不久,又因为朝廷派出援军及时,匈奴人最后也是草草收兵。除了城东的柳氏,其他倒也没有被祸害。”
说道这里,好似想到了非常不愿意回想的情景,哀叹道,“不过说来柳氏也是惨啊!据某了解,他们不仅被匈奴人杀了一个鸡犬不留,坟丘不分先后,全部被挖开。柳氏先祖的尸骨更是散落的到处都是,最后竟然沦为野狗的吃食……!”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平阳之外,郭璞和葛洪两人,各自还在奔走。
洛阳还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不管是司马炽还是司马越,都没有意识到匈奴刘渊这条饿狼有多恐怖。所有的大晋官员,都没有意识到胡人会对中原大地造成多大的伤害。
从幽州王骏到并州刘琨,甚至凉州和秦州都刺史,还都在不停的招募胡人骑兵。想着利用那些头脑简单的家伙,来给自己谋求更大的利益。
殊不知,滴血的弯刀,已经开始慢慢对准了他们的脖颈。恐怖的马蹄就要踏碎他们的头颅。
平阳之内,杨县李吾已经和刘渊对峙了一个月。时间很快就到了十月。原本会称帝的刘渊,依旧还是汉王。
八月从黎亭出征平阳,历尽两月。天气已经入冬,幸好匈奴人大多身着皮袍,此刻倒也撑得住。
刘渊看着城头上的守兵,此刻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一个月的时间,干耗在这里,让他有些骑虎难下。
他不愿意用骑兵攻城,虽然想到了堆土丘往里攻击,初期还有一些作用,但后来随着守军,在城头竖起了竹幔,射向城头的弓箭便几乎没有了什么作用。
唯一的好处就是封住了城门,让城内的人没有了突围的可能。可看杨雄他们的模样,原本他们也不准备突围。
幸好,刘曜从襄陵有一些收获,除了粮食,还有民夫,这才有了在这里继续围困的可能,也有了胜利的希望。
想到希望,刘渊不由得看向了刘曜。
“永明,计划进行时如何了?”
“父王,计划很顺利,再有几天,就可以完成了!”
“好!永明只需再与那秦正纠缠几日。待杨县这边被攻破,那秦正也就是再也敢在我等大军面前蹦哒。如今再让他高兴两天……!”
……
秦正坐在一块草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