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坐在堂上,一脸的疲惫之色。甚至,她都不敢看郑叶熙一眼。今日郑叶熙见到了安洛,当年之事,仿佛就像是将结痂的伤疤,再次重新撕开。那种失去儿子的痛苦,老夫人今生难忘。
“奶奶,您究竟怎么了?”郑叶熙皱着眉,他知道奶奶定是误会了安伯,可究竟当年,郑幕霖怎么和奶奶说的,竟能让奶奶恨之入骨。
“熙儿,奶奶不想提及当年之事,你的父亲死的冤枉啊!若不是安洛这个狠心肠之人,你父亲,怎么会命丧黄泉!”
老夫人哭了,哭的很伤心。在郑叶熙的记忆里,老夫人很少哭。除了父亲去世的时候,老夫人一度昏厥。从那以后,便没有见过,像她这样坚强的女人再哭泣过。
“奶奶,父亲去世的时候,你们各个说我年幼,不肯告知我父亲去世的实情。现在,我都这么大了,难道还没有权利知道父亲是如何去世吗?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人肯告诉我原因呐?咳咳……”
郑叶熙生气激动地说完,忍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吓得楚氏慌忙站起身,木语花眨眨眼睛,佯装关心的拍着郑叶熙的后背,柔声道:“不要太激动,身体最重要。”
郑叶熙没有回答木语花,依旧坚定地看着老夫人。
郑幕霖轻叹一声,走到老夫人跟前,无奈的说:“母亲,不如告诉叶熙吧!他现在的身体,比以往好很多。再说,大哥去世那么久,告诉他实情,我想也无碍。”
“是呀,母亲,你看叶熙这么迫切的想知道,那就告诉他吧。”夏氏妖娆的走到郑幕霖身边,看了一眼郑叶熙,不露声色的阴险一笑,劝说着老夫人。
“熙儿,奶奶不肯告诉你,那是为你的身体着想,为何你就不能体谅奶奶的用心呢?母亲别的从不奢求,只求你能够安康。何必要知道这么多呢?”
楚氏不放心,害怕郑叶熙知道后,心情郁结,加重病情。
“母亲,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十一年了,十一年之久,我不曾知晓父亲死去的真正原因。你们口口声声说,父亲惨遭歹人毒手,可究竟是谁,怎么毒害的,我到现在一无所知。”
“是,我唯有一个虚弱之躯,可能活过今日,熬不过明日。难道,我连知道父亲死去的真正原因是什么,都不行吗?十一年了,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们所说的歹毒之人,究竟是谁?为什么父亲去世,安洛会消失在郑府!现在又为何回来?你们难道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吗?我现在像个懦夫一样,是个无能之人,不能报仇,不能知道真相!”
郑叶熙哭了,就连木语花都惊讶了。木语花知道,郑叶熙现在所说的一切,已经压抑在心中十一年之久,不吐不快。可是,这些话一旦说出来,伤心的总是自己的亲人,不是吗?
“傻孩子,我不许你这样讲!奶奶不要你这样说自己!你会长命百岁,会和奶奶一样,看到儿孙绕膝。你父亲九泉之下方能安心呐!我的熙儿,从小聪明能干,功课一学就会,可为何天妒英才?让我孙生了一场大病呢?”
老夫人颤巍巍的从椅子上走下来,伸手将郑叶熙揽入怀里,轻轻抚着他的头发。
看到这一幕,木语花再也忍不住了,别过头,任由眼泪决堤。楚氏看到木语花哭的很是伤心,伸手拍拍木语花的肩头,却不顾自己早就泪流满面。
“奶奶,求您告诉我!求您告诉我,我父亲究竟是谁害的?不要让我做一个万事皆不知的傻子,好吗?”郑叶熙抬起头,看着老夫人哭肿的双眸。
“好,好,好!奶奶全都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老夫人哭的有一丝恍惚,楚氏手疾眼快,慌忙搀扶着老夫人坐在郑叶熙的身边。老夫人却始终不肯放开郑叶熙的手。
老夫人坐在凳子上,思绪回到十一年前的那个早上。
那一日,安洛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皇宫内要寻口碑好的皇商,而他打听到了,负责皇商的大人,约好中午时分一起在酒馆,和另外一家竞争者,与这位大人同食。
那日清晨,郑幕秋和往常一样,前往老夫人的房内请早安,老夫人一眼便看出郑幕秋脸色极差。老夫人让丫鬟搀扶着,走到郑幕秋跟前,拉着郑幕秋说:“我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娘,不用了。可能是昨日做账太晚了,再加上,这几日为了准备皇商的事情,有些疲惫。无碍,娘无需挂心。”
郑幕秋即便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却依旧风雨不改,到老夫人这里请安。
“皇商,娘亲情愿我们郑家不要,也不能让我儿如此辛劳。娘亲担忧,大儿身体吃不消呀!”老夫人看着郑幕秋的脸色,着实难看,说什么也不肯让郑幕秋离去。
“娘亲,我真没事,就是没休息好。今日饭局之后,可能这件事就定下了,儿子就能好好休息一阵子了!娘亲放心好了,儿子晚上再来给娘亲请安。”
郑幕秋拍拍老夫人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转身离开前院。老夫人望着郑幕秋远去的身影,那时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去,竟是永别。
郑幕秋来到门口时,安洛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看到郑幕秋走过来,前脚一步迎上去。
看清郑幕秋的脸色时,轻声问道:“大爷,你这脸色极差呀!是不是还再喝着二爷送去的补药?”
郑幕秋和安洛早就知道了,郑幕霖和夏氏送来的补药,里面有蹊跷,可最近实在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