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蹻风尘仆仆地向王宫大门口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跟班,牵马者,名小卜,身体壮实高挑,肩上总是挎着一把钺斧,神气活现地为主人牵着战马,紧跟庄蹻当着卫队长。另一个挑担者叫丁怀越,是庄蹻收养的义子,及笄年龄,白脸细眉,看起来像个书生,却偏偏横向身体,粗似木桶。他将挑子往院边一放,便紧跟庄蹻,和他形影不离。
庄蹻示意跟班小卜将马牵到马厩里拴起来,并令他们在门外等候。丁怀越撅着嘴说:“来之前,姨娘反复交待过,要我寸步不离干爹。”
“好吧,我们一起进去拜见大王。”庄蹻让步道。
当他们走到大门口时,守门卫兵却拦着说:“将军请进,他人留步。”
小卜上前一步道:“你……”
“我们是将军的仆役,侍候将军有何错?”丁怀越质问说。
卫兵不发话,只是死死地拦着他们。
庄蹻面向两个跟班道:“听话,在外面等我。”说后,习惯性地整一整身上的盔甲,昂首挺胸跨过门坎。
突然,一声“将军留步!”拽住了庄蹻,他胯骑门坎,转脸循声望去。
这是娇滴滴的女声啊!但庄蹻没有看到人,不知是谁在喊“将军留步”,心里却“怦怦”直跳。
卫兵按程序地催促道:“将军请——”
庄蹻正正身子,身上的盔甲呼啦啦直响,随后提起门坎外的一只脚。
“将军留步,你不能进去啊。”一年轻女子出现在大门口。
可是,庄蹻的后脚一进大门,卫兵便推着他的上身,急于要把大门关上。
年轻女子阻拦道:“你们不能关门,我有话要对将军讲。”
“公主息怒,我们是按令行事,请公主放行。”卫兵小心翼翼地请求道。
原来,这女子是顷襄王的单身公主妹妹,王宫中的所有人对她不敢不敬三分。
庄蹻听说此年轻女子是公主,心里一惊,难道是她吗?是何急事,令公主冒险来阻?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转身后望,那沉重的大门关的只剩下一条隙缝,隐约可见门外美貌的公主。透过门缝,他用手指自我指向问道:“你是在说我?”
公主娇声娇气地说:“庄将军,我是景茵,小时候我俩天天玩过家家的,虽然长大后你把我忘了,但我可没忘记你。我来是对你说,此刻,你千万不能进宫。”
卫兵严肃地道:“景茵公主,干预将军之事,我佩服你的勇气,但如果让大王知道,后果是很严重的。如果公主再这样闹下去,我们的压力山大。”
“本公主与将军说话,怎么就叫干预将军之事了?无耻小卫兵,竟敢阻拦本公主,小心本公主一不高兴,叫你去放牛,与牲畜qín_shòu为伍,信不信?”景茵公主威胁道。
“景茵,真的是你?哈哈,还是小时候那个样。”庄蹻忍不住笑着说,“我不敢相信,一来就会碰着你。唉,人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真的不假,你变成了个大美女了。”
景茵公主立即上前一步,像变了个人似地快人快语地道:“亏你还笑得出来,少废话。将军赶快离开这里,远离王宫,否则,必有杀身之祸。”
“公主息怒,小的不敢。”卫兵说着,将大门推开,放庄蹻出门。
庄蹻还没有答话,从王宫里面传出话:“大王宣大司马庄蹻庄将军进殿——”
庄蹻即拱手向景茵公主致礼后说:“公主放心,蹻虽起过事,但都是为大楚的将来着想,蹻相信大王是理解的。后会有期,回聊、回聊。”
“但是,他们已经……”公主欲言又止。
庄蹻奇怪地问道:“他们已经怎么了?难道要抓蹻不成?不怕,不怕!”
景茵公主小声说:“如果仅仅是抓你就好说了,他们是要你的命,密谋要杀了你……”
“啊!”小卜听后,立即拉着庄蹻的盔甲道,“将军,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快,先到马厩,你先骑马快跑,小的断后。”
丁怀越抢过挑担,边跑边往肩上放,并推着庄蹻说:“干爹你先走,我断后,拼死也要拦着他们。”
景茵公主把大门拉严,以手示意道:“庄将军快,趁他们还没发现,先离开王宫,大王那边我来摆平。”
庄蹻拱手感激地说:“公主好意,蹻终身难忘。但蹻对大王忠心耿耿,既然专程拜见大王,焉能临门而退,折蹻忠诚之意,损我王仁怀之心?”他毅然走到门前,推开大门,大步跨进门去。
“将军,你……”小卜的嘱咐话语还没说完,从大门两边突然窜出两队王兵,将大门紧紧地封住。
景茵公主不顾一切地拦住士兵道:“你们要干什么?庄将军专程拜见大王,为何封门断路?”
一个叫吴世循的军官语气平静地说:“公主息怒,小的想大王的旨意,公主应该是知道的。”说后,指挥兵士将公主逼到一边。
丁怀越扔下挑子,双手拨开兵士,要将干爹拉回来,但却被一士兵的大脚踢到一边。
庄蹻毫无惧色,满脸坦然地穿过三道门坎,到达王宫大厅,将排列两边的大臣甩在后面,径直走到顷襄王前蹲一条腿,半跪着道:“东地司马庄蹻拜见大王。”
顷襄王故作姿态地睁开双眼,盯着庄蹻回应说:“东地司马庄蹻?孤王令你前来参拜,为何迟迟才来?”
“禀大王,蹻得王令,不敢有丝毫怠慢,星夜兼程,终于在昨夜赶到郢都。只是……只是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