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真君苏醒,所有人都跟着忙前忙后,他本人则是直挺挺的躺在软榻上,时不时的睡过去,再醒时他身边已经换了一批守着的人。
这次很不凑巧的,守着自己的人是小渔,只是那个人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大好。
“小渔姑娘。”明阳真君轻轻咳嗽了一下,哑着嗓子唤了一句。
小渔听到声音,回头瞧了那虚弱真君一眼,并没说话,安静的等着下文。
明阳真君当真生了个人比花娇的脸,他眸子氤氲点点水汽,迷茫的看了小渔一眼,才清了清嗓子开口,“有水吗?”
小渔瞥了他一眼,立即旋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水很热,小渔以掌力化开,将那水的温度给降了适宜温度,方才递给明阳真君。
明阳真君当真是渴极了,立即双手接过杯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末了才对小渔道谢,“多谢小渔姑娘。”
“嗯。”小渔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便抓了杯子随手放在一边。
良久,屋子里再没有一点声音,那感觉让明阳真君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又转头瞧瞧小渔,“小渔姑娘?”
那站定不动的人闻言,刚要挪动脚步去倒水,便被明阳真君伸手给抓住了。
“我不是口渴。”他道。
下一瞬,小渔掩下心底的厌恶,一言不发的松了松手,示意对方放手。
明阳真君心细如尘,自然没错过小渔掩藏极好的那面目变化。
“姑娘可是讨厌我?”他低垂着眸子,很好的将失落遮盖住。
小渔抬眼瞧了瞧他,嘴角抽动片刻。
“真君想多了。”
“感觉得到,小渔姑娘对我很排斥。”明阳真君也跟着抬头看向她,一字一句的说着,“甚至还有隐隐约约的杀气,对吗?”
小渔一愣,盯着明阳真君清冷的眼神逐渐的有些暖化,她别扭的扭转了头,轻飘飘的回应,“真君想多了,并没有。”
“是因为清河吗?”明阳真君问道。
“你知道?”小渔瞪大了眼睛,有些怔忡的盯着他瞧着。
明阳真君闻言轻轻一笑,哪怕脸色再苍白也像是凭空开出了一朵花。
“姑娘这话是说笑了,我自己找来的人,又如何不知道?”
小渔脸色有些难看,“真君不知道他是何人?”
“知道。”他含笑的回答。
“你不知道那个人将来会一点点蚕食你的灵识?”
“知道。“明阳真君重重的点头。
小渔抿了抿唇,“真君既然知道,为何还以身犯险?莫不是那个人逼迫?也对,他性子的确……”
“我自愿的。”明阳真君忽然出声,打断了小渔的话,随后那人转头看了看窗外,忽然喃喃的说着,“那个人跟我一样,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小渔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好。
“我遇到清河时也不过几千岁,身子孱弱的厉害,就连简单的化形都很难维持多久,整日被天宫里的人保护着,这颗心呐,早就空了。”明阳真君如是说,伸手在自己心口上按了几下,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一样,唇角绽放了点点苦涩。
身为天界最稀有的种族,被保护起来的确是理所应当。但是这份理所应当加注上同情心和可怜之外,便是一记重担压在对方的心上,持久不散。
小渔瞧着对方,依旧没说话,安静的听着对方继续讲故事。
明阳真君抿了抿唇瓣,眼底的哀伤尽数展现出来,他忽然轻笑出声,“我遇到清河时候,他已经被天帝重伤,命悬一线,神识趋近于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脸颊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不过他比我看得开,对生死也置之度外,试问这样的一个人,我如何不伸手去救他?”
“你难道不知他是祸世灾星?”小渔听到自己压根痒痒的声音,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来。
明阳真君闻言弯唇轻笑,“我知道,不过小渔姑娘,你不觉得祸世灾星活下来更有趣吗?”说着,他忽然压低了声音,绝美面孔似乎笼罩了一层模糊的雾气,一时间竟然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美得很虚幻,“天界和清河,到底哪个才取得胜利,不是很有趣吗?”
“你……”小渔愣了愣,有些反应不及。
“这三界平和太久了,久到我都忘了自己是谁。”明阳真君不理会小渔的表情,自顾自的说着话,他视线偏转到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渔反手化出银骨扇,用扇子指向他,“你根本就不是好心救清河,你分明就是包藏祸心。”
“是吗?”明阳真君转眼看了小渔一眼,轻声一笑,“可能是吧,毕竟太久的时间,很无趣。”
小渔没再说话,只是眼神凌厉的盯着对方看。
“你想杀了我吗?”明阳真君往银骨扇那边动了动,“也好,我们一起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只可惜……偌大的天界无主了。”
小渔闻言,立即后退一步,将银骨扇离得他远远的。
明阳真君说的对,天帝如今十有八九已经死在这两人手上,若是天界无主,三界岂不是要大乱?
想到这个问题,小渔忽然身子一震,转眼看明阳真君的视线都变了。
这个人是想……
“看惯了日落夕阳,云卷云舒,小渔姑娘你不觉得暴风骤雨更有趣吗?”见小渔迟迟没有回答,明阳真君绽开一抹笑容,干脆的环抱着膝盖,脸色是温温柔柔的,只是说出的话却与之不相符。
小渔握着银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