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的夜晚异常清静,山风轻拂过树梢和草尖,带来阵阵虫鸣。这风声虫声,不仅没有破坏山林的宁静,更是凭空增添了安静的遐思。偶尔几声鸭子叫声在这种寂静中显得格外的刺耳,也足以划破夜空,传去好远的地方。
地坑并不大,凯文只能靠在洞墙上漫无目的地等待。夜间山林的寒气穿过藤盾侵蚀着凯文的肌肤,令凯文时不时地打上一个寒颤。他心想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让他不会轻易睡着。但是一个人在地坑中孤独的呆着,没人陪着说话,无法舒展肢体,就连所等待的都是未知,如此这般的孤独、寒冷、期待、紧张时刻缠绕在凯文的心头,使得凯文总觉得憋了一口气喘不过来。他恨不得跳出这个坑洞,挥舞长剑冲着灌木一顿砍杀,以此发泄心中的愤懑,可他知道现在除了忍只有忍,他必须强迫自己在这种煎熬中坚持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已经深了,月光照射在林地中,偶尔有那么一缕微光透过伪装的缝隙溜进了地坑,竟成了凯文打发时间的乐子。他循着月光透过缝隙想去探求外面的世界,他似乎看到了月光下,狼群正在一点一点朝着地坑方向靠近,可当他侧耳倾听时,四周依然安静得只有他的呼吸。
地坑中的鸭子早已睡着,外面的鸭子也没有了叫声。睡意如无法摆脱的影子,时刻蛊惑着凯文。凯文不知道在坑洞里熬了多长时间,他只觉得浑身都快僵硬,他甚至有些怀疑哈里的这个方法究竟能不能把狼群吸引过来,但是事已至此别无选择,他只能与越来越浓的睡意做着顽强的斗争。
到了这个时候,凯文心中的紧张和害怕早就不知去了哪里,浑身的酸疼和憋闷令他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他只盼望着狼群赶紧出现,然后跟它们痛快地战上一场,哪怕被它们咬成重伤或者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凯文捉起一只鸭子使劲掐了一把,鸭子疼得乱叫起来,可那声音从凯文耳边飘过,只留下了一缕虚无空荡的回音。凯文只觉得眼皮已经重到无法支撑,脑袋也开始沉甸甸地在脖子上摇晃。他使劲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这个法子今晚已经被凯文使用了数十次之多,这一次显然没有奏效。“不能睡啊!”凯文脑中仅存的一丝清醒在努力地呼喊,不停地提醒凯文,如果真的睡去,结果不是浪费所有的努力,就是变成狼群的美餐。但是凯文已经抵挡不住倦意的进攻,他只能狠下心来,用匕首在左胳膊上划破了一道口子,借助那一阵钻心的疼痛来保持可怜的清醒。
凯文吮吸着伤口的鲜血,刚准备吐掉,猛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凯文打了一个激灵,疼痛也好,瞌睡也罢,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凯文屏住了呼吸,仔细分辨着外面的动静。沙沙的响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时而凌乱时而有序,其间还夹杂着一两声低沉的撕咬。这些声音疯狂地刺激着凯文的神经,把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狼来了!而且还远远不止一头!
凯文如临大敌,他左手捉起一只鸭子,右手紧紧地攥着匕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此时坑外传来了一只鸭子的惨叫,一阵短暂的扑腾过后,立刻恢复了平静。紧接着,又有一只鸭子葬身于狼口。狼群正顺着绑缚鸭子的路线靠近地坑,没过几分钟,地坑附近的最后一只鸭子也被咬死。
凯文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他努力克制着狂跳的心脏,尽量把呼吸的声音压得细不可闻,脑海中重复闪现着哈里传授的重点,把手中的鸭子掐得拼命叫唤。
狼群很快被吸引过来,它们粗鲁的喘息声和低沉的闷叫声在凯文头顶四周环绕。鸭子的叫声和鸭血的气味刺激着狼群,急得它们在藤盾上方乱转。伪装的枯枝败叶被狼群搅乱,部分藤盾的间隙从枝叶中露出,鸭子的叫声也就更加清晰可辨。
狼群很快意识到猎物藏身于脚下,它们兴奋地一齐刨动着藤盾上的枯叶,很快就将藤盾的伪装刨去了大半,藤盾上的圆孔随之出现在了狼群眼前。有一匹狼把鼻子凑近了圆孔,嗅着孔内的气息,它狐疑了好一阵子,终于抵御不住美餐的诱惑,试着把爪子探进了圆孔之中。
这正是凯文苦苦等待的机会!
凯文扔下鸭子,一把抓牢了那只爪子,并使劲往下一拽,把那匹狼死死地固定在了藤盾之上。那匹狼显然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它疯狂地叫唤着,剩下的三条腿在藤盾上拼命地挣扎,用尽了全身力气试图抽回爪子。
凯文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他刚把狼爪拉住,右手的匕首已经悄无声息地从方孔中刺了出去。这一刀并没有刺死那匹狼,却令它的挣扎更加狂暴。周围的群狼也跟着狂躁起来,它们试图帮助受困的狼,也在试图攻破藤盾的防御,可它们的撕咬踩踏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凯文一击不中,赶紧撤回了匕首,换了一个方孔再度刺了出去。这一回,应当命中了那匹狼的要害,它惨叫一声便不再动弹,热辣辣的狼血顺着匕首流淌下来,淋得凯文浑身都是。
其余的狼显然被激怒了,它们在藤盾上一阵狂乱地折腾之后,发现了藤盾的边缘,几匹狼合力咬住了这条边缘,使劲朝着一侧拉动。
凯文不禁由衷地佩服起哈里来。这一点哈里似乎早有预见,他不仅嘱咐凯文一定要把藤盾上的绳索栓在腰上,还特地交代凯文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