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添写嫁妆单子的时候,还真没跟人客气,满满当当的写了十几页纸,大至拔步床、衣柜、箱笼、屏风,小至针线盒、挖耳勺、手炉、碗筷无不齐全!
而且材料做工要求讲究。拔步床要紫檀雕花嵌螺钿的,屏风要有苏绣的、有玻璃的、有双面绣的,团扇、手炉、配饰等要出自名家之手的精致之物,还得是最时兴的样式和花色……
其他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金银玉器古董摆件等就更不用说了。
列完了长长的嫁妆单子,秦氏自己看着觉得很满意。等不及让陆怡清过目,立刻便亲自拿了往景明堂去。
门上早已得到了陆小暑的吩咐,见秦氏来了便推说大夫人正在歇息,没空,请二夫人换个时候再来。
向来只有别人就着她的,哪有她就着别人的时候?秦氏大不乐意,一边笑着说“大嫂既歇着,我进去等等也是一样!”一边就要往里头硬闯。
那守门的两个婆子害怕陆小暑比害怕穆晴更甚,哪儿敢放她进去?
两人道一声“慢来!”齐齐上前挡住了秦氏的去路。
“二夫人呐,”一人皮笑肉不笑说道:“您还是先回去吧,景明堂如今的规矩可大着呢,大夫人在休息,我们做奴才的可不敢随便放人进去打扰。不然,就是我们的罪过了!是要受罚的!还请二夫人您体谅体谅我们做奴才的难处!”
“正是!”另一人亦笑道:“二夫人您也是当过家的人,想必也知晓这凡事无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我们可不敢乱来!乱了规矩,我们的饭碗可就砸了!”
秦氏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竖着一双眼睛恨恨瞪向两名婆子,心肺快要气炸:换做是从前,谁敢这样对她!
下人们都是拜高踩低,她一向来都知道。只不过从前被拜的是她,被踩的是别人,她拥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非但不觉得下人们的这种习惯有什么不好反而还有成就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如今掉了个个,才知晓个中滋味竟是如此的不好受。
“也好,那么劳烦两位帮我说一声,回头我再来便是!”秦氏微微冷笑。
“二夫人放心,二夫人请吧!”两名婆子笑眯眯的随口应道。
秦氏眼角瞅了她们一眼,忍着气离开。不用问,她也知道,她们是肯定不会帮她说的。
秦氏回到景芳堂没有多久,戚管家那边便派人给她送来了一份嫁妆单子请她过目,说是如果没有问题,就按照上边的准备了。毕竟,离陆怡清出嫁的日子可不远了。
秦氏一看那嫁妆单子,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那叫什么嫁妆单子,还不够三页纸,上边的东西也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丝毫不见出彩。她的女儿,岂能用这种东西做嫁妆!
“混账老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老娘当家时他也不知从中拿了多少好处,如今墙倒众人推,连他也来老娘身上踩一脚了!他算个什么东西,这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他巴巴的送来,讨新主子的好!”
秦氏破口大骂,越想越气,一把揪着戚管家送来的嫁妆单子,一阵风般冲出去找他理论。
秦氏却不知,戚管家也是有苦难言。
景明堂那边找到他,命他按照规矩速速出一份嫁妆单子给二房送去,他能不照做吗?那单子还没送过去,他就已经料到了结果,料定秦氏肯定不会轻饶了他的。
因此,这单子一送过去,他便留了心,叫人帮着打听,看看秦氏会说什么,事后他也好找秦氏解释一下。
到底是跟了多年的老主子,感情嘛,总是有的。
谁知,秦氏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番揭老底的破口大骂。戚管家听到拜托打听的那婆子抢在秦氏之前飞奔前来一五一十把秦氏骂的那些话告诉自己,尤其是说他什么“当初不知从中捞到了多少好处”、“养不熟的白眼狼”等语,脸上当时就不好看起来。
等到秦氏怒气冲冲的找了来,戚管家这边的气也正上升到最高峰,两人一见面,那场面如何能收的住?
秦氏气急败坏的胡乱骂了一通,戚管家强压怒气故作气定神闲,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搬出府中的规定,一一的说给秦氏听:你的女儿嫁给别人做侧室,又不是正经的侯小姐,就是这种待遇!
秦氏听毕,更加气极,冷笑道:“我竟不知,这府上几时轮到你来当家了!连大嫂都点头同意嫁妆单子随我出,哼,要你来操什么心?”
戚管家顿时愣住,说道:“二夫人,若真是如此,老奴何必操心?景明堂的花嬷嬷亲自过来交代的此事,我才拟了单子交给您的!”
秦氏也愣住,“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真是花嬷嬷过来交代的?”
“这还有假!”戚管家也急了。
“好啊,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挑拨!两面三刀枉做好人!”秦氏转眼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咬牙骂道。
“二婶好大的火气呀,这是在骂谁呀!”一个娇俏清亮的女音响起,门轻轻被人从外边推动,一个穿着鹅黄裙衫的俏丽少女从门外进来,正是陆小暑。
“是你!一定又是你搞的鬼是不是!”秦氏看到陆小暑,脑子里立刻灵光一闪,愤怒的瞪着她。
“二婶你莫名其妙说得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呀!”陆小暑睁大了眼睛,十分诧异。
“你少给我装蒜!”秦氏冷笑道:“我懒得跟你一般计较,我找你娘去!”
“二婶!”陆小暑身子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