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殊也不再追问长宁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北地,只笑道:“媳妇儿,你信中嘱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长宁这才想起她曾在信中让傅殊派人去邵阳关内大量采集药材,毕竟北地天寒,她本意是害怕将士们风寒。
可直到到了邵阳关她才知道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她本以为北地冷归冷,但眼下到底是八月。本来准备的是预防风寒的汤药,现在看上去药量还是太轻了。
“知道了。”
长宁放下茶盏,脑中却是突然想起了荆州那一次。
地动以后,她带人去荆州时就曾感觉到气候异常的冷。
这一次也是如此,不出邵阳关她还感觉不到。邵阳关以外当真如另一个世界一般,与荆州那一次倒有些不谋而合的味道。
两次加起来她不信背后没人搞鬼。
这样看来,她倒是真的来对了。
“媳妇儿可要先去休息会?”
见长宁神色恹恹,傅殊不由蹙了蹙眉。
“不必了,你让傅叶带我去看看采买回来的药材便是。”长宁站起身。
事不宜迟,这天色阴沉,云巅之上仿佛集聚这着一层厚厚的雪雾。
若是她猜测的不错的话,只怕再过两日便要下雪了。一旦下雪,气温只会降得更快,要是不快点将汤药熬出来给将士们御寒,只怕会有更多士兵冻伤。
“媳妇儿不必如此担心,先去休息会吧。”傅殊看出长宁脸色不好,虽然上京距离邵阳关不过一日距离,但这邵阳关的气候太过恶劣,他可不想媳妇儿遭罪。
他知道那些药材是拿来做什么的,但是不要紧,最迟一日上京那边便会来人。
他一早就像上京传了信回去,言北地气候异常,让兵部与户部多多准备过冬的军需和粮草。
这一次是场长久战,毕竟他早已决定这一次便要将叛军斩草除根。
长宁摇了摇头,看了傅殊一眼就要转身出帐。
冰凉的手指被温热的大掌包裹,身后传来傅殊无奈的叹息:“就算要出去,也要穿厚实点,这么冻着了,为夫可是会心疼的。”
傅殊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身上披着的雪狐皮大氅。
将大氅披在长宁身上。
傅殊比长宁高出一个半头,此刻微微低着头认真的系着系带。
龙涎香的气味随着大氅一块将长宁包裹住,长宁的身体仿佛在一瞬间暖和下来,刚从傅殊身上取下的大氅还带着傅殊的温度。
长宁莫名有些脸红,微微侧了侧头到底没有挣扎。
“明日便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傅殊系好系带,没有第一时间松开长宁,仍旧是已双手环抱的姿势将长宁揽在怀中。
“没事,不必担心我。”顿了顿,长宁接着道:“边南将军回边南了。”
傅殊久久没有答话,只手中渐渐收紧将下颌搁在了长宁头上:“我知道。”
他知道。
他知道师兄一直以来都是别有所图,他知道师兄是敌非友。
也不知为何,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傅殊,长宁心中微微抽疼,从傅殊怀中退出半步仰着头定定的看着傅殊:“让我留下来吧,我想和你一起。”
她想帮他。
傅殊墨色的瞳孔微微一缩,瞳孔中倒映出一个小小的长宁,瞳孔周边似有点点碎星,良久傅殊唇畔才缓缓浮现出一抹笑意:“好。”
面前的俊脸越来越大,长宁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攫住,倏的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猛地挣开傅殊的手,垂下头:“我先出去了。”
“...”
长宁一把撩开帘布,铺面而来的寒风刮的脸颊生疼。
因为披着傅殊的大氅,因此倒是丝毫不觉得寒冷,走出去几步便见迎面而来的傅叶与谢七。
“小姐,您去哪?”
谢七本是和傅叶一块去弄了些吃食,正准备端过来就见小姐出来了。
长宁朝谢七点了点头,对傅叶道:“听闻药材已经储备好了,劳烦带我去看看。”
事不宜迟,她向来是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他不知道傅殊有什么准备,起码现在她必须要有动作。否则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兵受伤。
她不是圣母,只是妙德已经告诉她了。
傅殊是因为给他逆天改命才会遭此劫难,因为肆意篡改了本该运行的轨道,她重生了。她的重生像是向平静无波的湖面投下一颗小小的石子,虽然不大,但石子入了水面漾开的水纹一层层以缓慢的速度朝四周晕开。
最终,终于将湖面的平静撕破。
因为她的重生,这一世沈玄裔才没办法顺利登基,继而引发一系列战争。百姓、士兵,都是无辜的。
“王妃,先用点吃食吧。”
听到长宁这么说,傅叶甚至没想到要去请示傅殊,因为他知道,就算主子知道了也会答应。他只是提着刚做好的吃食,有些不自在的挠挠头。
傅叶一片好心,长宁看了眼谢七:“不急,先带我去看看。”
“是。”
傅叶无法,只得将手中食盒交给一旁手持红缨枪立在帐外的小兵:“将东西送进去。”
行军之中,药材与粮食一样重要——两样都是能活命的东西。
因此今早将药材拉回来的时候,傅秦便将药材放入了专门存放粮草的地方。
这地方重兵把守,傅家军中除了傅殊便只有傅叶与傅秦能进到这里。
“好好守着,警醒着点。”
傅叶带着长宁谢七,走了进来还不忘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