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同长宁上一次来一样,照旧沉默寡言。只抬头看了一眼茶寮中人,视线在长宁身上微微停住复又移开。
长宁看张老头的目光一闪,这人...
上次她与谢暗一块来了这茶寮,与张大娘交谈过几句,可与这老张头却是半句话都没说过的。现在这样子张大娘是没有认出她,可方才这老张头的一眼让她不由暗暗怀疑起来。
一个照面竟然比张大娘还要注意她,这张老头莫非也是个高人?
“北兄弟也坐下喝点茶吧。”宗朝渊接过张大娘刚倒好的茶对长宁道。
“小人身份低微,不敢与将军,三老爷同桌。”长宁垂下头闷声道。
裴子业忍着笑道:“行了,坐下吧,没人说你什么。”他早有此意,又怕此举太过突兀。
可看宗朝渊这架势分明是认出长宁了,那也没什么好藏的人。总不能现在便叫她回家?
“是。”见三叔也开口了,再站着未免太过矫情了,长宁想了想便也干脆坐了下来。
长宁接过张大娘递来的茶,转头对着谢七道:“你也去歇息歇息。”
“嗯。”谢七看了一眼宗朝渊便朝着另一桌走过去。
倒是游则仕对长宁多看了两眼,心中暗暗嘀咕。这裴家究竟势大到了何种地步,竟然连一个下人都被边南将军请上桌同他们一起喝茶?
宗朝渊似是察觉到了游则仕对长宁若有若无的敌意,不由眼含警告地看了游则仕一眼。
长宁似是一点没在意游则仕的目光,反正她也没想着能真的瞒过宗朝渊。宗朝渊头一日便给她递了条子问她是否一道同行,她却并没有回信就这么直接跟着三叔来了。
因是刚刚出上京啊也没走出多远,宗朝渊也没有让众人休息太久。
两炷香后便放下茶盏,看了裴子业一眼:“大人可好了?”
裴子业见长宁放下茶盏,慢条斯理道:“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赶路吧。”宗朝渊与裴子业重新上到马上。
看了一眼跟在马后面的长宁一眼,宗朝渊道:“裴大人,不如请你这两位小厮去帮忙看守马车?”
裴子业汗颜呐!宗朝渊比他想得还要周到,说是看守马车其实还不是想让长宁二人去马车上偷个懒。
况且这使臣团除了几位核心官员以及其侍从亲信之外,其余全是身带武艺的高手。有这么多高手将这几辆马车团团护住,哪里用得着长宁上去看守?
虽是这样想的,但能让侄女偷懒的主意他自然是赞成的,因此沉声道:“北云、北天,你二人去后面第一辆马车上,好好守着。”
“是。”
“小姐,宗将军是不是认出咱们的身份了?”谢七坐在马车中,看了一眼马车里唯一放着的一个锦盒道。
长宁没好气道:“本来也没想过能瞒得过他。”
“既然瞒不过,那咱们为什么弄成这样啊?”谢七从前出任务时也会易容,但那种易容跟长宁这种近乎毁容的方法还是差很多的。
尤其把自己画丑这一点她实在无法接受啊。
“你这傻丫头,使臣团这么多人,咱们就算瞒不过他也得瞒过别人啊。”长宁眯着眼,她怎么觉得谢七越变越傻了呢?
从前刚跟着她的时候,多聪明的姑娘。
谢七闻言才真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小姐本来就是秘密出来的,连大夫人那边都不知道,若再不藏着点,只怕人还没出上京就有人知道了。
况且这使臣团上百人,若是有心人想在其中插点眼下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小姐,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谢七耳根微红,转开眼看了看马车中这只锦盒。
长宁扫了一眼便闲闲开口:“应该是东珠吧。”这个大个子的东珠还是算得上稀奇了,这东西拿到夜国去倒是个好东西。
“一辆马车就放一颗东珠?”谢七不由咂舌道。
长宁闻言又看了一眼那盒子,虽是普通的紫檀木雕花锦盒,但她还是很肯定这盒子里的东珠不是寻常东珠。但就那盒子里那颗,怕是抵得上上百颗寻常东珠。
“恐怕后面几辆马车里的东西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颗。”长宁慢条斯理道,盒子虽然紧闭,但方才金马车时她便看清盒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再加上靠近这锦盒,空气中隐隐还弥漫着异香。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盒中的东珠定是千里挑一的珠王了。
珠王与寻常东珠都从蚌中产出,可上千颗东珠也都不一定能开出一颗珠王。珠王不仅身带异香,并且还有药用价值...
谢七自然是见过东珠的,不管是从前在谢府还是在裴府。但她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名贵的东珠,寻常东珠动辄便是斛金,因此闻言也不由咂舌。
“好了,快休息会吧,这一路走下去,今晚之前怕是找不到驿站了。”长宁挑开帘布看了一眼,便放下手开口道。
夜国在大宁的西南处,既能向南也能向西,可这条路是直接朝着西南处而去。路虽然更近了,可路上的驿站和客栈便少了许多。因此宗朝渊方才让众人休息是没有无的放矢的。
长宁说完便靠在软垫上微微阖了眼。
谢七见状便下意识往马车门方向移了下,这才放心闭了眼。本以为这一路要走着去夜国了,没想到宗将军竟然如此上道,这倒是让她对宗朝渊的好感瞬间蹭蹭蹭地往上涨。
同一时间段,傅殊接到长宁随使臣团出城去夜国的消息时,刚从御书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