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秦安因为看重尤俊达转移了话题,无形中讥刺张转的那句话就无所谓下文了,只要他们两人都不再往这个话题上凑,他们之间原本可能发生的冲突就会消于无形。
毕竟最初张转骂的是李智云而不是秦安。
然而王仁则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张转还没看见他呢,他先把张转的话接上了,“哟呵,这不是东平的张少庄主么?跑到别人家里耍威风来了?你是老太太吃柿子,专检软的捏啊,怎么着,我也杀了你家一条老狗,是不是也该偿命啊?”
他这话前半句听上去颇有回护秦家和李智云的意思,但是后半句就说得极其恶毒了,杀了人家的亲爹,还要把死人骂成狗,这跟掘人家祖坟有什么区别?甚至比掘祖坟还要恶毒。
知晓张家仇恨的几人均想:今天王仁则和张转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秦家大院了。
秦安却是不认识张转的,虽然他听了王仁则的话语也在皱眉,却不至于立即站在张转的立场上抨击王仁则,只把目光看向了贾润甫,想要听贾润甫介绍一下。
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能轮得上贾润甫介绍来人了,张转已是目眦欲裂,这情景若是还不动手,自己还有什么面目活在世间?
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武功绝非王仁则的对手,在动手之前不忘博取同情,先是一指李智云说道:“你这小崽子果然是王仁则一伙……”
随即却给秦安跪下磕了一个响头,紧接着跳起来说道:“家父遇害,张某这个头是看在秦二爷面子上磕的!”
这一手玩的就颇有策略,他眼见那个叫做万云的小孩子和王仁则都在秦家大院,定然与秦家有着某种关系,且不论王万两人和秦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绝不可能是敌人,否则昨夜他们如何能够安然相处?
万一王仁则和万云是秦家的朋友,今天自己这个仇可就难报了,就算秦安不出手帮助王仁则,自己这边的几个人也不会帮助自己,己方众人若是出手就等于不给秦琼面子。
所以他先给秦安磕一个头,既是报丧,同时也表明了自己和王仁则不共戴天,在这种情况下你秦安若是还想帮着王仁则,那就得接受江湖道义的指责。
说完这番话,他就可以跟王仁则拼命了,没错,就是拼命,他自知武功远逊于王仁则,冲上去很可能会死,但即便是死也不能不冲上去。
杀父之仇,当然是不死不休,他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柄钢刀,习惯性地耍了一个刀花,身随刀走,便即大步冲向王仁则所在的草棚,经过李智云身边时,有意增大了刀花的范围,李智云连忙后退闪避。
张转也不追赶,只恶狠狠地骂了句:“小崽子等着,等我杀完了王贼再杀你!”眼见距离草棚还有一丈远近,却忽听一声断喝:“住手!”
发出断喝的是秦安。老太太严禁秦家大院妄动刀兵,并不仅仅是禁止他秦安一个,别人在这里砍得头破血流就不是血光之灾么?
所以即使他已经隐约猜到这个姓张的陌生人与王仁则之间存有杀父之仇,也不能不立时喝止,他本想说要杀要打别在我家里,但是考虑到既然此人给自己磕了一个头报丧,那么显然是跟二弟秦琼有旧,于是话到嘴边就没说出去。
他正在考虑的是等到中午限制一过,他就亲自出手惩治王仁则,不说一定能够杀死对方,但至少也要把这个气焰嚣张的家伙赶出家门,甚至将其赶出历城县境。但是这话眼下却不能说,因为现在还是清晨。
张转被秦安这声暴喝吓了一跳,等到看清说话之人是秦安时,不再前冲进招,看着秦安冷笑道:“果然不出所料,你跟他们都是一伙的,看来江湖人的传言多有虚假,仁义无双的秦家兄弟居然跟这种杀人魔头同流合污!”
这话一说出口,秦安也忍不住怒从心起,什么叫我跟杀人魔头同流合污啊?而且还把我弟弟秦琼给捎带上了,这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他懒得给一个陌生人解释,就一指门外说道:“要打你们出去打,在我家里打打杀杀的算怎么回事?欺负我秦安脾气好么?”
说到此处,为了不使他人误解自己偏袒王仁则,又转向王仁则说道:“如果有谁敢在我秦家大院里杀人见血,就是我秦家兄弟的死仇!”
张转已是急怒攻心,只听了秦安半句话,后半句根本没听进去,就看向秦安怒道:“若不是你秦家藏污纳垢,容留这种武林败类逍遥法外,你就是请我来你家我都不来!”
说罢也不理秦安如何回答,只看向草棚里的王仁则叫道:“姓王的畜牲,敢不敢与我出去一战!”
话音未落,忽见一道人影从草棚电射而出,眨眼间就到了眼前,不由大骇,再想举刀相拒哪还来得及,只听“嘭”的一声,胸肋之间已经中了一拳,同时听得“咔嚓咔嚓”两声肋骨断折的声音。
王仁则这一拳既快且狠,却刻意没有伤及张转的内脏,只不想让他当场吐血,因为秦安刚刚说了不允许任何人在秦家大院杀人见血,一拳之后跟着又是一脚,正中张转的小腹。
张转连遭重击,脚下再也拿桩不住,踉踉跄跄向后退却,却引起了月亮门处一声惊呼,惊呼的正是尤翠翠,只因张转的后背是向着李智云撞去。
李智云一直就在担心自己成为那只城门失火遭殃的池鱼,见状连忙施展了一步神行百变,却不料站在他身边的狄知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