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随着明月白出门,赵的车子等在门外。
明月白抢先迎上去,抬了抬头,“你怎么过来了?”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不耐,又好似多了几分无奈。
赵青灵白了他一眼,径直绕过他挽住白秋展的一只胳膊,故意踮着脚尖凑在他耳边,“听说你要走了?”
白秋展看她眼风不住望着明月白的方向瞧,那人只故意捂住眼睛往车边去了,不觉心头好笑,只是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赵对我的行踪很是了解嘛,老太太身边那位小红姑娘竟什么时候成了信鸽?”
含沙射影的一句话,吓呆了赵青灵。
他说完仍旧笑着抬脚就往前走,赵青灵只是拉住他不放手。
“这件事我不会和他讲。”白秋展回头看她一眼,又道,“包括当年郑的事情,若是你一心帮他,我自是不会告诉旁人。”
赵青灵脸色愈发白了。
“这世上果然没有事情能瞒得住你,只是那件事我也——”并不是刻意为之,谁能想到那艘船偏就出了事,而且她就那么死掉了。
也正由于这件事,她自责许久,始终无法面对明月白。
“事事无绝对,赵是聪明人,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白秋展说完这最后一句,抬脚上了车子。
明月白侧头看他一眼,“怎地,如今都成亲的人,还和别家的拉拉扯扯,我倒是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了。”
“你这又是替我担心了?”白秋展浅笑了两声,“赵到这里可不是为了给我送行,究竟为什么,你心里难道没点数?”
明月白说不过他,只是靠着后面椅背闭目休息。
车子开得缓慢,到火车站比往年多花了一刻钟,白秋展下车摘下帽子,四周雾气散尽,太阳的光芒洒在地上车上,仿佛到处都是闪烁的光点。
“我知道我是不需要多说一句的。”白秋展看着他,垂首又笑了笑。
“可你还是要说。”明月白同样勾着嘴角轻笑。
“何应元并不会就此罢休,若是你还和往常一般出事,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大的麻烦。”他说罢,右手搭在他肩上,“就送到这里吧!”
明月白只是随着他后脚上了车子,顿时后面乌泱泱跟上去百十号人,瞬间就坐满了一三个车厢。
“你难道闲到要随我回去?”
“心里想想罢了,你知道我手里多大一个烂摊子,这时候走不了。”
白秋展依然只是大笑,半晌从身后伸出一张手摊在他面前,“拿来吧!”
“什么?”明月白故作吃惊长大了嘴巴,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细缝,“果然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
白秋展不置可否,眉眼重新望着手掌。
明月白哼哼几声从口袋里掏出掏出一个丝帕,里面只是包着一个碧绿色的玉镯,晶莹剔透,价值非凡。
白秋展瞧到,不由得先拧了拧眉,手迅速收了回去。
“她恐怕不会收这个礼物。”
明月白笑了笑,将礼物放在桌上,“这礼物我已经送了,收不收也得让她瞧一眼再决定吧?”
白秋展抬眼再次看住他,“你送这个礼物,是什么意思?”
明月白以为他决不至于问,因而面色讪讪又解释道,“这是我和老太太一通挑选的,你可以把它当做是祖母的心意。”
“哦?那之前老太太送来的金镶玉竟是铺垫?”他说完火车已经腾地一声响了,白秋展看着他,只等着他赶紧下车。
明月白站起来弯腰抱了抱他,凑到他耳边笑着道,“对不起,还有,谢谢。”说完,一溜烟似地就下车去了。
白秋展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望出去,这一别再见或许很快,或许很远,对不起是因为新婚就赶过来帮他,谢谢也从来不需要,他们本就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白秋展无事只是靠着车窗望着窗外,按照时辰算,到上海的时候顾得已经是晚上半夜了,只是不知道那丫头会不会到车站。
他转动着手里的勃朗宁,不经意又瞥见了桌面上通透的玉镯子,纵然上面盖了一层细致的手帕,却也能瞧清楚那沁人的绿色。
这支桌子,他从未见过,可是也知道不同寻常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纵使乔乔和郑家那位长得确实有几分相像,可是性子确实完全不同的。
所以他也从不担心这个人会对乔乔动心,可是面对那样一张脸,确实有些难吗?大概是吧!
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将玉镯子收紧怀里。
“二爷,前方车子出了故障,恐怕得停一段时间。”下面的人恭敬抱手站在他面前。
“现在到哪了?”
“回爷的话,火车刚过了株洲,下一站就是萍乡,接下来一路上恐怕都是荒山野岭,属下担心——”
白秋展眼风往车厢里到了一圈,这还是他头一次遇到这个难题。
这次回上海,他自己带了百十来人,加上明月白派来的那一批,足足有两百人有余,可是有时候人多也不一定有用。
那人通报之后,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火车就停了下来,一人跌跌撞撞就闯了进来,“爷,不好了,兄弟们的茶水里被下了药。”
白秋展随他到前面一截车厢扫一眼,足足五六十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们抬脚匆匆到了后面一截车厢,也是一样的情形。
“爷,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您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