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早些听乔乔的将那个女的赶出公司不就少了这些个麻烦,这些年过去了,你就不该心软。”
乔白杨一愣,双手将头发反推到脑后,一双眼睛灰败,“就是她做的,我也不该怪她,她吃了太多苦了。”
“大哥,你就是看不清,她倘若要船行你给不给?如果要乔家,你给不给?要乔乔和老太太的性命,你给不给,你别忘了,是谁害得她们母子流离失所?”
“别说了!”乔白杨泄了气从位上站了起来,“她要的不多,她就是一个受了太多苦的小姑娘,需要点温暖。”
郝大仁低头不语,这个女的果然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你赶紧下去安排去吧!”
“好的,我这就派人过去,军火的事我会再出去打听打听,你等我消息。”郝大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勃朗宁放到桌上,“这个你留着,我试试这几日看能不能多联系几个以前的弟兄们。”
乔白杨恍若未闻,从关门声响起他就一直呆坐在办公室里,现下,公司里的人已经全放了假,偌大的公司顷刻间变得异常空旷。
一直到傍晚6点,他终于出了公司,外面暑气未散,下班的人群喧嚷,叫卖声、嬉闹声才刚刚开始。
公司门口停着一排的黄包车,他拢了拢大衣,坐着其中一辆直奔警察署,孔子健一早在茶室里忙活了半天,上好的西湖龙井更需要些耐心,茶香袅袅中,依稀看得两个人影。
“这批军火,孔兄可以暂时借我吗?”乔白杨喝了口水,身子依然是冰冰凉。
“我手里没有这么大批量的,而且就算有,那也是国家的、政府的,如果贸贸然借给你,被上面发现,我是要担干系的!”他脸上挂着浅笑,又取了根烟点着,“这次的责任原不在你,你本不知道这里面运的是什么呀!”
“正是这个缘故。”乔白杨叹了口气,附和道,“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加运这批货。孔兄,你这次可要帮帮我。”
孔子健淡淡吐了口烟卷,烟雾缭绕,衬得他脸色越发红润了。
“我听说这船上还死了不少人。”
“这,暂时还没有消息,生死未知。”
“呵乔老板倒是很乐观,这都是官方刚传过来的消息,能叫你知道了么,不过,如今你还在外面,已经算是好的了。”
乔白杨吓得大气不敢出,两只手在桌子底下来回搓弄,若说这次的意外是巧合,实在很难说得过去。
“乔兄怎么会接了这笔生意,莫不是为了钱?”
“不是,是公司里的员工临时介绍的生意,说是小批货,经苏河就卸下,没想到竟然是军火,这可不是害惨我了。”
“哦?呵呵!”孔子健笑了笑,一时无言,这个人这些年变得太多,心慈手软,胆小怕事,几乎没有做过一件令他钦服的事,和年轻时血气方刚的样子完全不同,他常想他是不是当初瞎了眼看错了他。
“你当真也没有法子了?我们两家也算是十几年的交情……”
“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件事,并不好做,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去找白二爷试试,他手里有一批军火,只是,价格肯定不低。”
乔白杨此时哪里管得了价格几多,匆忙告了谢,急急出门。孔霞飞一直躲在门外,这时实在忍不住冲了进来,她最了解她爹的为人,对乔家绝没有安半点好心。
“爹,你方才说的都是骗人的?!”
孔子健抬头看她一眼,右手在按熄了烟卷,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孔霞飞急急顺势坐了下去,身在趴在桌边,“爹,乔家究竟?”
“不行啦,乔家这次十拿九稳要败了。”
“可是乔家那么有钱,还有钱不能摆平的事,我记得上次不也十分凶险,他们不也安然度过了吗?”
“哦?但是这次就未必了,出了人命,牵扯到军阀,多少钱补得上?钱越多死得越快!”孔子健嘴里冷哼一声,又点着了烟圈,直接将杯子里的水倒下,熄灭了炉火。
“爹,你也参与了?”
孔子健干瞪了她一眼,将窗子打开散了散烟气,“你还学会偷听了,看来你娘真是管不住你了。”
“爹,我只是是路过,碰巧听到了而已,平日里你那些龌龊的事情,喊我过来,我都不听呢!”孔霞飞说着立马就站了起来,迈开步子又要出门。
“去哪里?”
“随便出门走走。”
“这几日都不要出门了,范家那小子为了那个女的已经和家里决裂了,据说没名没份的,两人都住一起了,你若是还往那边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爹,我就是喜欢范大哥,我就是喜欢他,你打断我的腿,我也还是喜欢他。”孔霞飞一口气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孔子健扶着脑袋气冲冲上楼,这时候他觉得有必要和太太商量下女儿婚事的问题了。
另一边,乔伊坐着车子从公司到警察厅跟踪了乔白杨一路,现在又到了白二爷的府外,她看了看时间,如今已经是凌晨一点,白二爷家的灯也已经全息了,四面黑压压的一片。
乔白杨敲了敲门,很久里面才走出来一个低矮的男人,“哪里来的,大半夜吵死个人了,白二爷早睡了,有事明天再来。”
他吃了闭门羹,愣愣地坐在门前的石墩上,靠着门睡了起来。
“小姐,我们不过去叫叫老爷?”
乔伊摇了摇头,心里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