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朱大人?”
王昶见这面前的落魄之人以“大人”自居,开始权当是个疯子,但等细看之下,这才才便认出来,此人不正是回乡探亲之后了无音信的朱敬则朱大人吗?
当即激动道:“大人,你这些日子哪里去了,可把兄弟们给急坏了。”
王昶边说着,边把朱敬则往里面带,周围的那些巡逻站岗的兵士听闻是大人回来了,也都高兴地嚷嚷着逐级禀报。
心知此事绝不可太过张扬的朱敬则急忙将他们拦下,在众人面前低语了几句,这才勉强压制住了这帮耿直汉子的激动之情。
“嘿,不管怎么说,大人您回来了就好,这些日子可把弟兄们给盼苦了。”
“是啊,大人您且先那香茶泡上一碗,给您暖暖身子。”
虽说大人明确下令要低调行事,但该有的招呼一定是要有的。朱敬则看见大家犹如亲人一般帮自己忙活着,之前所受的诸多苦楚在此刻便也值得了。
经过一番梳洗更换后,代大理寺卿朱敬则朝服加身,又恢复了往日端正的模样,与之前那般邋里邋遢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在接到大人回府的消息后,少丞林琅第一时间带着马伯良来到他屋外恭候,等朱敬则刚一推开门,三人正好撞了个正着。
“大人,此一去因何音讯全无?可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
林琅其实早在朱敬则失联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当地官府派人搜寻,只可惜由于这中间路途遥远,消息传递不便,久久也未能得到个答复,一直拖到今天才有此一问。
“唉,自从您这一走,大理寺可谓是麻烦不断,真是一言难尽呐。”心中憋闷的马伯良,也在旁边唉声叹气的附和道,原是个沉稳持重的八尺汉子却不知为何竟变得这般愁眉不展。
朱敬则也是个有心的人,单看他们这副神态就知道大理寺这些日子以来定不好过,遂把二人让了进去,将自己这一路上遭遇的来龙去脉如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直惊的二人瞠目结舌。
“果有此事?想不到那越王李贞竟然暗中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真是歹毒至极。”
相比马伯良的愤慨来说,林琅则要考虑的多地多。继上一回越王下帖请狄仁杰狄大人过府饮宴之后,白少卿等人便尽数随同其下落不明。
自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怀疑到了李贞的头上,只可惜自己身为一个大理寺少丞哪里有资格过问此事?再经过一些简单的取证过后,迫于越王的权势便再也无法进行了。
时至今日,当听完朱敬则所讲述的遭遇之后,他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定是那越王李贞在暗中做了手脚,几人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
“大人,既然事已至此,证据确凿,下一步您想怎么做?”
面对林琅满怀期待的眼神,朱敬则摆了摆手道:“哪里来的什么证据,仅凭我一人红口白牙,断不能动摇他这王爷的位置。况且……”
说到这里,朱敬则突然顿住了,忽地一下腾身而起,看了看窗外,在确认过安全之后才继续低声道:“况且咱们大理寺内还有他埋藏的眼线。”
“啊?”
闻听此言,林琅、马伯良皆是一惊。在他们俩的心里一直认为,大理寺乃是天底下所有正气凝结所在,从来没有想过也会有藏污纳垢的一天。
可既然是从朱大人嘴里说出来的,那必定不会是空穴来风,震惊之余更多的则是气其不争的愤怒。
“若按照大人您的意思,那越王李贞应该早已盯上了咱们大理寺,待我这就去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势必揪出来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身为一届武夫的马伯良,位居大理寺三大高手之一,脾气火爆也是出了名的,当即拍案而起。
林琅怕他万一打草惊蛇会引出更大的祸事,忙将其拉住道:“马大哥,稍安勿躁,值此多事之秋且听大人如何安排。”
“伯良,切不可鲁莽行事。据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越王那边早已掌握了咱们大理寺办案的所有动态,常言道‘做贼心虚’便是如此。”
“既然朝廷托我继狄仁杰之后接手弑官案,恰恰证明了二圣已经察觉了此事关系重大,也正是因此才会导致越王李贞生出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一旦我也因此亡故,朝中再无人可纠察此事,他便可安心谋划布局,待时机成熟一举改天换地。”
听到这里,林琅忽然一拍大腿道:“哎呀,坏了。要是按照这么推测,那大人您平安回来的消息八成已经传到了越王的耳朵里,估计他马上就会有所动作了。”
“那怕什么?难不成他还敢公然派人潜入大理寺来行刺不成?有我马伯良在,看哪个能伤大人分毫!”论及别的可能不行,一说到打架马伯良可是当仁不让。
知道他们二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官府好汉,朱敬则微微一笑道:“伯良武艺自是当世无双,但同时林琅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此番我回到大理寺的消息必然已经走漏,下一步我便要打算连夜入宫,面奏天后。”
“嗯,先发制人,道是一计良策,我这便去找几个平日里交心的弟兄,陪同大人您一同前去。”林琅说到这里,就要出去安排。
“且慢,看这窗外天色已然暗淡,此时若是出行人手太多,必定极为扎眼。至于人选方面我已心中有数,你且去把那门外轮值的王昶唤来。”
林琅领命出去,不多时的功夫就把铁面快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