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杜宇白在,季尘就没再揪着一定要去蓟县。
他带着杜宇白上山了。
只是他手臂的伤口感染,身体也没他自己想象的那么强,一阵阵忽冷忽热的感觉,无意昭示着他也被感染了。
没关系,找到药草就好了。
季尘带着杜宇白找能够治疗的几种药草。
死亡临近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突然就不惧怕了。
他以前的退让和逃避,也显得可笑起来。
季尘将捣碎的药草抹到杜宇白溃烂的伤口上,“如果这次我们都能活着回去的话,那就在一起吧。”
一直秉着呼吸想让季尘离他这个大号瘟魔远些的杜宇白,听见这句话,呼吸不由的粗重了两分。
“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你了。等这次回去之后,我们就在一起吧。或者,我们可以不回去,找一处荒僻的山村,安安稳稳的过一辈。”
“余生有你。”
不知道是不是杜宇白这句话的激励,还是他找到的药太有用,第二日,杜宇白身上的溃烂就止住了。
只是季尘更虚弱了。
他是疾病的一期,需要的药材不能直接取用,非得用炮制好的成品才行。
“我去帮你取药。”杜宇白舍不得季尘受苦,却被季尘一次次拦下。
“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清楚,放心,没事的。”季尘强硬的扯着杜宇白还算完好的手腕,“你身上的病刚有起色,必须及时治疗,不然我也不能保证复发之后,是否还能遏制下去。”
“你担心我,我难道就不担心你了么?”
季尘沉了脸色,“你若是再任性下去,我那日说的话,便不再作数了。”
杜宇白还是趁着夜色偷偷溜回蓟县去取药了。
他只会比杜宇白爱他的更多,或者,其实是一样的多。
总是见不得,对方在自己面前受苦。
如果一定要牺牲某个人的性命的话,他们都更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季尘看着空了的身边,沉默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家伙,也太不听话了。
蓟县,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只是杜宇白在的时候,总会拦着他。他能治疗卷土重来的瘟疫,那些人总不会为难他。
季尘收拾好为数不多的干粮,又将治疗溃烂需要的药草装好。
这些草药肯定是不够的,但拿去蓟县,总不会让那些人等死,更多的人外出上山找药,能够救到的人也会更多。
杜宇白和季尘就这样在山上错开了。
季尘到蓟县的时候,杜宇白日夜兼程的又重新回了昨晚他偷偷离开的地方,只是哪儿还有季尘的影子。
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季尘的留言。
杜宇白气的一拳砸到地面上,现在是他同自己闹脾气的时候么。杜宇白想顺着地面留下的痕迹找季尘,却发现根本无从找起。
被太阳晒的硬邦邦的地面,季尘那么轻,根本不会在地面上留下什么痕迹。
四处搜寻了一圈无果的杜宇白,不得不抱着万一的心态回了蓟县。
没想到,季尘真的在。
打听到季尘落脚的地方之后,杜宇白便气冲冲的去了。
季尘正在煎药,拿着一把破蒲扇扇着,院落里都是药香,一如当年熟悉的味道。
“你怎么不听我说的话呢。”杜宇白眼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季尘只是淡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是一样。”
“我早晨的时候就赶回去了!”
“不管早晚,我都会到这里来。”季尘看向他,“这是我的责任,而且,这里的人,似乎也不像你说的那么不通人情。”
他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这里的人基本上对他有求必应。而且,他确实也知道该如何治疗。
“你看,我们都做了对方拒绝的事情,结果却还不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尘只是看继续扇着扇子,“像是那天晚上我说的一样,生活在一起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杜宇白攥紧了拳头。
已经去掉了黑布的面庞显得有些狰狞。
“好,我听你的。”他的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便已经扭身离去。
“不要赌气不治病,你可不是为我活着。”季尘轻飘飘的讥讽了一句,却并未得到对方的回应。
这个家伙,不会真的是这么打算的吧。
季尘眸光沉了沉。
将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季尘还是没忍住去找了杜宇白。
这个家伙,果真一个人窝在房中,没有得到及时上药的创口边缘又重新有了溃烂的趋势。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有些发烧的杜宇白翻身压到季尘腿上,“对不起,我又惹你生气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机会。”
“我只是太害怕了。”
“不管会发生什么,但只要想到你可能遭遇危险,我就感觉难以忍受”
“你打算就用这副丑兮兮的样子请求我的原谅么。”季尘微冷的音调中,掺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闭着眼睛说的,也不知道是真心话还是梦话。
这是心理打击受的太大了么,居然烧的晕过去了。
季尘感受着在自己怀中猛地沉下来的重量,拿着已经研磨好的药草一点点覆在杜宇白的身上。
“我真是欠了你的,只是你得知道,以后我们生活在一起,谁说话算数才是。”
季尘唇边绽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