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浈在温氏与阮氏分别落座后,才又拂袍坐下。
温氏率先开口,以当家主母的姿态说道,“沈二公子,此时圣旨未下,这聘礼,我们尚府于礼也不好收呀。”
沈浈倒是不介意温氏的语气,笑着回道,“无妨,既是圣上金口玉言,此门亲事便不会有假,贵府收下便是。”
温氏刚又想说话,却被尚史一个眼神过去,似在警告她,不要再乱说话。
尚史又客气地与沈浈说道,“沈二公子莫怪,妇人常于家中,只理后宅之事,因此这官家的意思她是不懂的...”
沈浈抿了口茶后又回道,“尚大人严重了,本就礼多不怪嘛...”
尚史笑着频频点头的同时便是吩咐身旁的管事道,“务必把这些聘礼都收好了。”
温氏看着这许多的聘礼,当然不免眼红心妒,心道若这些聘礼给的是她家如云便就好了,不过如今还是她当家,这聘礼自然是要落到她的手中,所以她忙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嫲嫲,后者便立即退出大堂。
沈浈见温氏这等做派才知道为何临出门时沈渊会特意交代他一件事,于是他才从袖中掏出一帖子。“尚大人,这是聘礼的册子。”
温氏想当然地去接,但尚史却先说道,“初云既是大房嫡女,这聘礼册子便应当由大嫂接下。”
坐在温氏旁边的阮氏一直不动声色,她是想看看尚史要如何对待这些聘礼,还有那温氏从一开始便丝毫不给她这大嫂说话的机会,阮氏一直隐忍着,而此时这尚史既是这般说了,她才施施然起身,并道,“有劳沈二公子了。”
沈浈本以为这尚史会直接收下,而若对方真这么做了,他定是要‘提醒’那么两句的,不过这尚史到底还算知事,便是把聘礼册子递给了阮氏。“大夫人不必客气,以后我们两府便是姻亲了。”
“是是。”能得这样一门显贵的亲事,沈渊又是国公府嫡子,人才如此出众,得如此佳婿,这阮氏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她一面欣慰一面又为自家女儿担心着,怕这样的人家,也不知她是否能担得起。
待把沈浈送走后,尚史因还有要事在身,便要兀自回书房准备,此时大堂内,只留下温氏与阮氏面对面的坐着。
阮氏对这妯娌也没什么好说的,况且刚刚温氏身旁那嫲嫲疾步跟去,不用细想也知是打的什么主意,便也想亲自去库房先对着册子清点一下聘礼,但此时相对而坐的温氏却有些阴阳怪气说道,“还未恭喜大嫂,这初云能得这样一门亲事,可是大哥显灵了。”
阮氏脸色不变,只淡淡回道,“初云既是尚府人,应是得到了尚府祖先们的庇佑,如今她既将嫁到沈国公府,那弟妹你便能有多些时间为如云寻觅佳婿了。”
阮氏话毕,温氏果然似被堵住了嘴般,这才愤而带着丫头婆子跨门出去。
回到自个儿屋内,温氏捏住茶盏的手都在颤抖,一旁的翠玉都以为温氏都要把茶盏给捏碎的时候,温氏却是慢慢地把手松开了。
见此,翠玉才敢凑前说道,“夫人不必着急,圣旨未到,一切还没定下来呢!”。
温氏脸色一凝,“素玉那蹄子说的话可是真的?”
翠玉连忙点头,“奴婢近日与她走的近,那些话应是不假。”
“只有那些东西可扳不倒大房,就没有别的么!”那些个流言确实是翠玉传出的,可温氏自觉这么点东西自然伤害不了尚初云。
“夫人,还有一个...”翠玉低头与温氏咬耳说道。
温氏一听,脸色才稍霁,“她还真是敢想呢,若不是赐婚,尚府嫡女身份也是配不得沈国公府的,更何况她一个丫头。”
“可不是嘛,即使是做妾,以她卑贱的身份也是不可能的呀。”翠玉也是自觉那素玉真是自不量力。
“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利用她这个...”温氏眼神一暗。
“夫人的意思是...”
翠玉凑近一听,便是明白了,“还是夫人高明!”
尚初云不知此时温氏正是想着法子要阻她嫁入沈国公府,她此时正是读着一封信笺。这封信笺是从吴州而来,是阮府来的信。
信中所说,由于沈国公府出面相帮,阮府此次总算是渡过一劫,且还有一件喜事,那便是舅母胡氏已差媒人去魁北候府替阮钰章求娶魁北候次女宁英,虽说如此也是高娶了,但因阮钰章已是中榜,年轻有为,所以魁北候倒是应允了这门亲事。
如此一来,尚初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此一来这阮钰章果然如那一世般娶了魁北候次女做妻,也就说这一切还是按正轨走着。
冯氏带着尚旭进来,见到的便是自家小姑心情不错的样子。
“初云可知沈国公府的聘礼来了?”冯氏得知婆婆阮氏去了大堂可是因沈国公府带来了聘礼,便以为此时尚初云是因知道了聘礼来了所以心情大好。
可尚初云却不是因聘礼,她扬着信笑着道,“大嫂,钰章表哥要成亲了。”
冯氏接过这信,看了看,也是高兴道,“是魁北候府的宁英小姐,两人也算是极为般配呀。”旁人都能看出阮钰章是喜欢尚初云的,冯氏也是这旁人中的一个,只是之前那胡氏看起来是不喜自家小姑,加之如今小姑又要嫁入沈国公府,便暗忖还好两人虽是无缘,但也各有各的归宿了。
尚初云点头,接回信笺,就把它叠好放好,转身之际还见冯氏仍旧笑着看她,便问,“大嫂为何一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