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什么?
她被人打,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要帮她讨回来?
现在好了,把人打进医院,自己也断了两根肋骨,还不知道那人以后还会不会再来找麻烦。
有什么要紧的?不就揍了她一拳吗?
一拳,又算得了什么?
他凭什么非要讨回来?
十点多,太阳已经挂得很高,阳光也很刺眼。行道树上还有几声蝉鸣,一眼望不到头的车一辆接着一辆缓慢地开过去。
刚才她是气冲冲地跑出来的,掉头回去的时候则是闲逛着散步回去。
人也打了,祸也闯了,她一走了之也没用。
要不是看在陆母面上,看她以后还理不理他!苏小柔咬牙切齿地想,走到外科楼的楼下时,她看到了更令她咬牙切齿的一幕。
苏小柔真的很想暴跳着冲过去,将那个可恶的人就地捶死,把剩下的所有的肋骨都给他捶断!捶粉碎了!
“你下来做什么?!你下来做什么?!”
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的陆韩,左手按在左胸下,喘着气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就下来找你了。”
“你怎么就这么任性,你怎么就这么任性啊?”苏小柔双手捂着双眼,气没用,又发作不得。
“别哭了,”陆韩忍着痛,右手抬起,最后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头顶上,“别哭了。”
苏小柔一直低着头,感觉到他靠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脸埋在他的右肩上。
“我没事,我又没事,你干嘛跟人打架,你做什么要跟人打架?你怎么这么鲁莽?你以为你帮我打回来,我会高兴吗?你为了我被人打成这样,我会高兴吗?”
苏小柔边哭边控诉,情绪崩溃,也让这一段时间努力才筑起来隔离她和陆韩的心墙轰然倒塌,片瓦不留。
陆韩活了十八年,尝过人间很多味道,最多的是被迫和无奈。但是他没觉得特别苦的,都还行,都能承受得住。
现在苏小柔的眼泪却将他的心狠狠地绞在一起,疼的,酸的,麻的,最后软成了一片。
右手臂曲起,在她的头顶上一直没敢落下。
她一直拒绝他,他一直被拒绝。很努力地尝试着靠近她,打开她的心扉,希望她能给他一点点的位置让他呆着。
但是所有努力的结果都是把她越推越远。
所以陆韩不太敢确定,这一手臂落下去他又会有什么下场。
苏小柔没有控诉完,从前天晚上得知他生病住院后,她就一直揪着心,吃不下睡不着。明明不可以做的事,却都一件一件地超出了她的可控范围。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会很担心,我会很担心啊?你还下来,你还跑下来。你知不知道你的两根肋骨还断着啊,你为什么要让我担心?”
苏小柔最后一个哭音出来的时候,陆韩的手臂就环住了她的头,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是个白痴,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大白痴!
心碎了,在苏小柔的哭泣中,他的心碎成粉末一样,意外的是不太疼,但很软。
很想把她揉进他的心里。
“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别哭了。”陆韩觉得让一个女生停下不哭是这世上难度系数最高的一件事,“别哭了,好不好?你这样我很心疼的。”
在陆韩这一句只会在恋人之间表达的话语中,苏小柔突然清醒过来,然后停止了眼泪,又退出了他的怀抱。
又把人给吓跑了。
陆韩好想撕了这张破嘴,或者缝上也行。
“快点上去吧,万一又受伤了怎么办?”苏小柔没再跑,垂着头走在前面。
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扭头就想发火,“怎么还不走?”
陆韩争不起,刚跨出一步,就捂紧伤口,脸上也显示出痛苦的神色。
就皱眉这一下,完全拿下还面带怒气的苏小柔,一秒就回到他身边,“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我……去借轮椅,你等我一下。”
用伤无耻地骗得她的同情和怜悯外,陆韩只是想让人搀扶着一起回病房,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苏小柔和他并不心有灵犀一点通。
自己挖的坑,必须无怨无悔地往下跳。
走去找轮椅的时候,苏小柔很平静,那种平静是死心了,不再挣扎的平静。
刚才那一顿哭把她什么底都漏了,换句话说,现在她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骗着陆韩,也骗着自己。
没觉得后悔,也没觉得羞愧,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束缚了自己这么久,禁锢了自己这么久,把自己的不该有的龌龊的想法带着她的泪,还有她的尊严全都鲜血淋漓地撕裂开来,摊开在陆韩面前。她觉得解脱了。
但是该怎么说,该怎么做,还不是她能掌控的。陆韩还在住院,不是说这些事的合适时机。
而且,就算陆韩知道了她的心思,也并不意味着她会接受他。喜欢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二者不能划等号,更不能只为了她的喜欢,不顾他们之间不可忽视的现实。
他依然是18岁的少年,青春正好,年华正好,而她还是那个苏小柔。
回到病房后,两人对刚才的事情都绝口不提。只是陆韩总是有意无意地泄漏出一点点得逞的笑。
两个多小时后,陆母提着两个三层饭盒到的病房。
“苏小姐,来吃饭,我也有做你的。”
对于患有侏儒症的陆母,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