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在一起很高兴,五年前我心里就有她了。现在你让我跟她分,就算她能分,我也分不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你可能也不太了解。”
向阳一番掏心掏肺的话,向俊华无法再装聋作哑,收拢了游离的思绪,悲叹一声,“阿阳啊,算爸对不起你,但是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
洗得发白的球鞋有些浮躁地踏了一下地面,向阳打断向俊华的话,“再过几天我就18岁了,法律上规定18周岁就是一个成年人,你说有什么事是我不能懂的?你说出来。”
“阿阳,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能说。”向俊华终是转过头来看着向阳,浑浊的双眼布着几根红色血丝,这样的眼睛只有沉痛和悲伤,向阳一下怔住。
向阳仰头,脖子被引到最长,笑了一声,然后又是一声,声音因为咽喉被拉紧而变了形,“那我如果坚持和她在一起呢?”
“那就当我死了。”
“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没有。”
向俊华沉默寡言,但一直是执拗的人,向阳是他生的,脾气也是一模一样的固执。
“你先好好养身体,别的先别费神。我暂时不会叫她在你面前晃。但是爸,我只想告诉你,你不接受她,伤的最深的人是你儿子我。”向阳说完,走出了逼仄沉闷的病房。
去了一趟医院,苏小暖像伤了元气一般,兴高采烈地去,无精打采地回。向俊华的反对,让她如鲠在喉。
向阳让她到了打电话,她也没敢打,怕向俊华在旁边。谁知向阳像算准时间般,她前脚刚下车不久,后脚就来了电话。
一听到他的声音,苏小暖又觉得委屈,心像挂了铅一样,却没敢流露分毫,“我刚想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
向阳没和她嬉皮笑脸地打哈哈,直奔主题道,“我爸反对你不必放在心上,知道么?这些事我来处理。”
刚才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苏小暖竟生出居无定所的流浪的感觉。“我知道。”
向阳听了只觉得心搅着疼,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怕吗?”
“嗯。”前面有认识的人迎面走来,一个小区的大妈,苏小暖停下不说,哪怕被听到的几率很低,等过了一段距离后才开始说话。
向阳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以为真的把她吓坏了,又说道,“怕什么?你信我吗?”
信,她相信他,但相信也不能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向俊华是他亲爸,他又能对抗多久?
“信你。”
两人像是走入一条胡同,而向俊华就是那堵挡住他们去路的墙。
这边的向阳也做不出更多的保证,他现在连向俊华都说服不了,还能给的起她什么样的保证。跟她说他有多喜欢她吗?没有用,最没用的就是这个。
苏小暖见向阳沉默,轻笑出声。她有压力,不见得向阳就好过。如果他喜欢的人换个人,换成沈薇亚的话,他也许就不用顾虑这样多。
有福同享,有困难就一起担着。哪怕那个人是他爸,也没有责任全在他身上的道理。
这样想着,苏小暖没有再继续这个沮丧的话题,“你的生日快到了,有没有想要什么礼物?”
“随便看着给吧,还要准备两份礼物,怕你太费时间。”向阳走到昨晚和苏小暖一起来过的亭子里坐着。
这是还跟她记仇呢,自己和林墨远这么有缘,非要同年同月同日生,现在怪她?天理何在?
“你一个男生,怎么这么爱吃醋呢?沈薇亚守在你爸床头嘘寒问暖的,16岁生日她送过你一双球鞋,还帮你系过鞋带,我说什么了吗?”
要翻旧账,谁怕谁?
向阳忍不住笑出声。早上在病房里听着沈薇亚故意说的这些事时给足了他面子,一点也不吵不闹,却一点也不漏地都给他记下。现在是时候打翻醋坛子了,桩桩件件都挑出来臊白他,向阳又莫名地觉得她可爱。
可爱,可,爱。
“要真想送礼物给我,半期考后就回19班来,不要让我每天都想着你。”
从第一眼见到向阳起,他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让苏小暖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禁欲的错觉,仿佛觉得这个人做不来像其他男生那样天天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的事。
事实上也是,他们交往快一个月了,他对她说好听的话屈指可数,甚至连“我喜欢你”这样直白的话也没听他说过。更多的是逼着她学习,逼着她考回19班,逼着她明年和他考一个大学。
但是现在,他为了讨好她,接二连三地对她说这些腻歪的话。
其实没必要,讲不讲这些情话,她不是很在意,因为这不是原来的他。她更喜欢他一边冷眼睨着她一边在她的作业本上打一个鲜红的大叉叉,然后说,这道题我都讲几遍了?是头猪估计都讲开窍了吧。
“嗯,我知道啦,我现在就回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别给我喊口号。”向阳无奈却又宠溺地笑道,“有事打我电话,我在医院也可以打。”
“嗯。”电话挂之前,苏小暖欲言又止地迟疑道,“向阳,你不必担心我,叔叔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我不怪他,我会努力做得好一点,让他能接受我。”
电话里是女孩通情达理的话,向阳的心头顿时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