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九八七年的六月,待了一天一夜的女警察与阿淡,她们互相依偎着,坐在街头睡着。
第二天醒来,两人继续漫无目的地乱逛。
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女警察带着阿淡,渐渐逛到了她在未来上班的单位附近。
至于女警察为什么不去看望她年轻时候的父母,原因也很简单,她是从外地考过来的,父母离这儿太远。
不过真到了单位附近,女警察发觉隔了三十多年的时光,单位里的同事,她几乎一个都不认识。女警察如同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想象中会遇到许多熟人,从而让她安心一点的感觉荡然无存。
她与阿淡孤独地在大厅内坐了一阵,最终只能无奈地离开。然而两人刚走出门口,没心没肺的阿淡眼尖,一眼认出前方急匆匆埋头赶路的一个年轻小警察,正是女警察的师父简卫国。
“快看,你师父在那儿。”阿淡一推女警察,提醒她道。
女警察抬头看了看,她没精打采地回答阿淡:“我看到了,他这是要出外勤。”
“什么是外勤?上街查身份证吗。”没有身份证的阿淡对这个问题很敏感。
“一九八七年身份证制度才实行不久,不大可能。”女警察随口应付阿淡。
“我们跟过去看看吧。”阿淡颇感兴趣地提议,不像女警察,它在未来世界里无亲无故,回不去也不太悲伤。
……
两人跟了一段路,年轻的简卫国风风火火地停留在一栋宾馆外面。他用对讲机与一些人说了几句话,就蹲在了一个角落。
看这宾馆的名字,及内部环境,在一九八七年应该是一家高档的外事宾馆。
女警察点头,“我知道了,他是在执行安保,这宾馆里估计住进了一位重要人物。”
“国家领导人吗?”阿淡胡乱推测。
“怎么可能!”女警察打了一下阿淡的脑袋,“看现场的安保人员不多,八九不离十就是一个回国投资的海外富豪。”
“那没意思。”阿淡对海外富豪不感冒。它掉转头,走进宾馆后面的一条幽深巷子,“走了一上午,我又累了,不如找个阴凉的地方,欧内酱我们再睡一会。”
“你是猪啊。”女警察笑骂阿淡。但说实话,昨晚坐在大马路边,她也没睡好,眼前巷子里的阴凉对她的吸引也是挺大的。
两人于是一前一后,走进巷子,这巷子是一个死胡同,地面铺着青石块,非常干净。阿淡身子一歪,就不顾形象地往地上一躺,青石板的凉爽透入体内,它呻吟道:“真舒服!”
女警察紧随着阿淡躺下,微微眯起双眼,她赞同道:“确实舒服。”
回答她的,却已经是阿淡的鼾声。
……
就在女警察与阿淡不知道睡了多久时,巷子靠近宾馆的墙壁上探出了一个人头。他左右瞧了瞧,见巷子里没人,便动作利索地一个翻身,从墙头翻了下来。
站稳落地,这人第一时间脱下身上染了血迹的衣服,反过来重新穿好。
再用一把匕首,这人蹲下来撬开带出来的一个手提箱。
手提箱内有几本证件,数叠钱币,还有一台相机,这相机正是昨夜女警察与阿淡见过的拍立得。
将钱币胡乱地塞进口袋,手提箱与证件丢弃与地,这人拿起相机,仔细查看。把玩中,他随意对准巷底,一按快门。
白光一闪,一张相片缓缓从相机顶部的缝隙冒出。
这人盯着相片观看,初始满眼的好奇与贪婪。但等相片快出到巷子底部的景物时,这人看见相片上莫名地多出两具躺在地面、长发遮脸的女人尸体。
他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惶与恐惧。
他胆怯地偏过脸,朝巷底观察,发现那儿除了青石板与墙壁的青苔,什么都没有。摇摇头,以为眼花了,他再度颤抖着举起相机,对着巷底按下快门。
死死地盯着慢慢冒出来的第二张照片,这次他不可思议地发觉,画面居然诡异地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
他额头沁出一层白毛汗,屏住呼吸,静等着照片上的黑色部分走完。
取代黑色的,接下来竟是一片惨白。等惨白结束,又出现了两条倒八字拖着的黑色物体。脚底升起一股凉气!他模模糊糊地猜出了这照片里的东西是什么。
强忍着不安,在剧烈的心跳声中,他大睁双眼,与照片里慢慢显露出来的、两只布满血丝的大眼睛对视。
原来之前所谓的黑与白,是一个“人”头顶的黑发,与惨白的额头!
这说明什么?说明了刚才躺在地上的女尸,其中之一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她与相机的镜头距离很近很近。而相机,则是贴着她的眼睛拍摄的……
“那恐怖的女鬼正在与我脸贴着脸?”他心中一突,仿佛隐约感受到了,有冰凉的呼吸吹拂到脸上。
幽静的深巷之中,他吓得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发出尖锐至极的一声惨叫,同时下意识地猛地往后仰头,以躲避与女鬼接触。
砰地一声巨响,他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击到身后墙壁上,他双眼一翻白,霎时昏死了过去。
他手中的相机与拍好的两张相片,因为他的昏迷,也坠落于地。风一吹,两张相片飘飘扬扬地掉进巷子里的一条排水沟,转瞬被水流带走。
……
“你把他给吓死了。”女警察抱怨还在扮鬼的阿淡。
“怕什么,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好人,死了活该!”阿淡无所谓地躺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