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害怕吗？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就是换成谁，到这个时候腿肚子也转筋。
宋保忠举着圣旨是一动也不敢动：“大人，这都是下官的不是，还烦请您老告诉下官，您是哪一位上差啊？”
周贤笑着说：“你把圣旨展开来读一读就知道了。”
“下官不敢。”宋保忠连忙道，“下官此时已然僭越，再展开圣旨，岂不是欺君之罪？下官……惶恐之至。”
周贤收了笑模样：“你就没长脑子吗？我都说了我乃是在青要山帝隐观出家道士，又是炼气的修士，如今见了圣旨，你不会猜吗？提醒你一下，我姓周。”
“啊？”宋保忠抬起头来拉了个长调，“您是平南王千岁？”
看宋保忠抬头了，周贤一梗脖子，冷哼一声，眼神往上飘。根本就不搭理对方。
郭子衿玩心也上来了，厉喝一声：“当真是瞎了你们这帮废物的狗眼，我家小爷正是圣上亲自金册金宝的平南王！”
“啊！”宋保忠手托着圣旨，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卑职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手底下这些人虽然吃惊，可一看自家老爷都跪了，那保准就是真事儿。跟着稀里哗啦跪倒一片，齐声颂贺：“王爷千岁千千岁。”
两个人没这样，一个是这县衙的捕头，另一个是跟着捕头捆了周贤和郭子衿双手的那个差人。
这俩人吓得跌坐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了。尤其是那个捕头，硬生生吓哭了。没哭出声，但是涕泗横流，两股战战，屎尿齐出。公堂上这个味道可就闻不得了。
周贤过够了官瘾，也是闻着这个味道实在恶心，微微点头：“渑池县……”
“卑职在。”听周贤叫他，宋保忠由五体投地改成长跪的姿势，仍旧是将圣旨托过头顶。
周贤把双手递过去：“把圣旨放回来，你也起来说话。”
“是。”宋保忠没敢废话，把圣旨递到周贤的袖口，只觉得手上一松，圣旨就不见了。
紧跟着站起身来，眼睛搭在周贤的手上，又是一个寒颤。连忙招呼手下的差人：“来人呐，还不快来给王驾千岁和这位小姐松绑！”
眼瞧着两个差人爬起来，要往他们俩这边凑，郭子衿又是一声厉喝：“都给我跪回去！”
俩差人吓得再次跪倒，一声都不敢出。宋保忠心里头没底了，本来就慌，这下跟掉了魂似的：“千岁，您……您这是……”
“当时这位差爷捆本王的时候，本王就放下过话。”这个时候周贤的自称都变了，“是你们捆的我，不假，可捆上之后松不松开，那就是本王的事儿了。本王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我就这么被束着手到处去兜兜转转。到时候有别的官员，或者是圣上问起来，我就说这是在渑池县，被一位差爷依法捆起来的。这么束着手，以儆效尤。”
“哎呀……”宋县令这下是真的没办法了，又是跪倒在地：“王驾千岁息怒，王驾千岁息怒。是卑职管教无方，是我这衙中差人有眼无珠。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把这绳索给解了吧。”
“不行。”周贤就这么端着手，“礼也见过了，你站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本王不喜欢这个。有别的事情该处理的就继续处理，原本是要做什么，现在就还做什么。你升堂不是为了审案吗？接着审。”
宋保忠又一次站起身来，浑身上下直哆嗦：“王驾千岁玩笑了。您是凤子龙孙，卑职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令，哪儿敢审您呢？都是我底下人做事不小心。”
“不对吧。”郭子衿冷声道，“那捕头可是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杀了臬台的凶嫌，拿我们就是为了前来问话。怎么着？宋大人，我们二人有这么大的嫌疑，你连堂都不过吗？”
“卑职知错了，卑职知错了。”宋保忠哆嗦得更厉害了，“卑职御下不严，才惹出这等祸事。来人呐，把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给我拖出去打，先重责五十大板，来日交付按察使司处置。”
“且慢。”周贤轻轻吐出这么两个字来，刚要爬起来的两个差人，顿时又跪下去了。
想了想，周贤把一双手伸到了宋保忠面前：“宋大人，你是当真想解我们二人手上的绳索？”
宋保忠当了这么多年安乐县令，脑子是好用的。他听得出来周贤此时节所言，就如同在客栈里被捆缚双手时讲话一样，话里有话，字字都夹着刀锋。但是他不敢迟疑，没法说出一个不字来。
他应下来此事，周贤必然有后手。他不好生把这句话给接上，周贤现在就能摘了他的脑袋。
别无它法，苦着一张脸，宋保忠拱手作揖：“卑职不胜惶恐，还请王驾千岁与这位仙长，容卑职为二位解去绳索。”
周贤点点头：“那如此说来，案子，也就不审了是吧？”
“啊。啊，不是。”宋保忠脑子里还是太乱，“冯臬台遇害一事，下官还是要追查，过一会儿，也会派人去按察使司通信。只是现在，先退堂。卑职可是不敢审您二位。”
“好。”周贤笑了一声，“如此也算是好。会解这个绳结吗？”
眼瞧着周贤把手递到了自己面前，宋保忠连连点头：“会，我这就给千岁松绑。”
给周贤和郭子衿二人解去了绳索，宋保忠惴惴不安地说：“王驾千岁，仙长，这一夜必然操劳未能入眠，我这便退堂还请二位到后衙歇息，我差人给二位安排房间。”
“别介，退什么堂啊？